VC痛批初创企业虚假估值：资金数据猫腻多，常把人民币说成美元

　　“拔苗助长”是我们从小听到大的寓言故事，而我们今天要讲的是初创企业“拔苗助长”的故事。为了融资成功，初创企业喜欢把泡沫越吹越大，这种营销鼓噪或许会在短时间内让初创企业人气暴涨。然而，炒作出来的“大数据”不见得是好事。

　　告诉你什么就报道什么，不然什么都不必报道。这就是中国初创企业的投资之所以“屡创新高”的赤裸裸的现实。当然，不是每个人都会秉承用事实说话的原则，带点溢美之词实属正常。但是直到最近我才发现，中国初创企业有意误报融资轮次的尺度太大了!

　　“这是初创企业的惯用伎俩，据我所知绝大多数（50%以上）的初创企业都会这么做，”马睿（Rui Ma）说。（猎云网编辑君注：马睿是硅谷孵化器500 Starups的中国区投资合伙人，对早期初创企业比较感兴趣。）“没有仔细调查过确切的数目，我无法证明一定是50%以上的初创企业误报过融资轮次。另外，还有些企业是我怀疑过的，但怀疑还没有被证实，要说具体是多少企业，我也没统计过。”

　　马睿认为，初创公司应该对捏造的数据负主要责任，然而上海戈壁合伙人有限公司的朱璘（Michael Zhu）认为，中国新兴风险投资公司也脱不了干系。他说：“相对来讲，这种现象是正常的，新兴风险投资公司急着要闯出一番名号，却又缺少经验，不太会处理这些情况。”

　　这样的趋势委实让人担忧，倒不仅仅是因为初创企业数量之庞大，更在于它们误报数据的程度。马睿和朱璘一致认为，一般情况下，初创企业的资金数据会扩大到两到三倍，有的扩大六倍（相当于人民币换算成美元），更有甚者扩大十倍（融资数额直接偷换成估值）。

　　“当初创企业即将完成融资，发现资金理论上超过了首次公开招股的数额，接下来便开始产生猫腻了，”朱璘说。“一般情况下，抹去零头以凑成整数还是可以理解的，比如说190多万美元报道成200万美元。但是，若是一个企业赚了一亿美元，但报道出来的数据是2到3亿美元，这就关系到可信度的问题了。”

　　一个坏习惯

　　产业抬高资金数量，没有即时又直接的后果，因而人人效仿。久而久之，公司估值就成为多数中国初创企业的正常谋略之一了。

　　“在我看来，这些初创企业把自己伪装成很强大的样子，无非是想巩固合作关系，招纳有贤之士，吸引初始投资者，”马睿说。

　　“对有些初创企业来说，夸大数据能唬住竞争对手，更有可能在新闻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朱璘解释说。在投资者这方面，他说：“公司有时候会在内部公布正确的数据，但有时候这种自作主张的坦诚并不会收到理想的效果。尤其当众多投资者都在场时，有的投资者会自己挑事，不考虑公司的实际情况，也不顾其他投资者的感受，肆意宣布一些庞大的数据。”

　　然而，从长远来看，这种不诚实的行为终究会害人害己，害了初创公司，害了投资者，甚至害了整个创业生态系统。朱璘补充说：

　　“中国有句俗话：‘拔苗助长’，说的就是创业公司估值等夸大的数据。以为这样做有利于初创企业走出去，殊不知到最后却让它们处于上下两难的境地，再谈可持续发展已相当不易。夸大数据和估值所带来的积极影响转瞬即逝，投资者很快便得知真相。公司在美国证券交易会(SEC)进行证券登记时，这一切又会白纸黑字写得分明。”

　　朱璘说，一旦真实数据出来了，“先前夸大融资和估值所带来的后果就会恶狗猛回头似的立马涌现，也就意味着企业与消费者，投资者和市场之间出现新一轮信任危机……对一些公司来说，如果大家都在蜂拥而上捏造数据，它们就有一种紧迫感，觉得自己的数据也有必要抬高。于是行业的攀比心理”就形成了。

　　马睿也同意这一点，并说这是“一种很不利的趋势，因为一些幼稚的企业家会以这些抬高的数据为标杆，给本就过热的市场增加不合理的因素。这种虚假繁荣让投资者和企业家不切实际的幻想有了眉目，于是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这种趋势无疑会使已经出现的企业泡沫越来越多。经纬创投中国基金创始管理合伙人张颖（David Zhang）以及易凯资本CEO王冉都在不同场合警告过企业泡沫。一次创业者的聚会中，王冉呼吁投资者和初创公司在2015年一致报道真实数据。

　　顾影惭形

　　作为一个经常报道此类有争议的融资问题的记者，我很抱歉地承认，在散布不实消息方面，我有助纣为虐的嫌疑。我被迫去选择“告诉你什么就报道什么，不然什么都不必报道，”很遗憾地我选择了前者。

　　但是，说实话，尽职调查有它的局限性，想要核实初创企业公布的数据，弄清楚这到底是用户数量，收益数据，资金数目还是估值，我们也是有心无力。毕竟都是一些拥有私人投资者的私人公司，没有人愿意公开指责它们。

　　“这么说吧，如果这些是一级风投公司资助的初创企业，风投公司也知道这些情况，无奈的是，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公开指正企业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布的公司业务量，”马睿说。“迄今为止，我发现*的办法还是直接去找主要投资人，但如果你没有这方面的资源，就只能去公司了。在我看来，依靠某些媒体去做这件事情是行不通的，因为人们通常都相信一些‘官方宣称’的数据。局势要得到扭转，势必要先公开揪出一些误导过大众的初创企业。”

　　“涉及到资金数据和估值时，老牌商号表现得更实诚，”朱璘说。“它们见证了捏造数据所带来的后果，也曾经历过网络泡沫，便知道夸大数据是弊大于利了。找到这些不同点是尽职调查中的关键，有数据对比，就能知道初创企业是不是在做假账。至于外部资源，就要在‘官方宣称’的虚假数据中寻找突破口了。”

　　亡羊补牢

　　朱璘和马睿可以说是谴责数据炒作的两个代表人物，马睿是大型投资公司的代表，朱璘是创业领域年轻新贵的代表。但是，不管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细微差别，有一点很清楚，数据炒作是存在于中国整个创业领域的系统问题。还有一点，无论是大型投资公司还是初创企业，捏造数据都不是好事。

　　“这根本就是浪费时间。我一直在关注一些公司的估值，假数据的出现扰乱了真实的市场环境，再追逐这些公司的估值就是事倍功半;额外的工作也开始出现，假数据充斥市场，我不得不说服那些使用假数据作对比的企业家，证明他们搞错了;再加上透明度的缺失，整个系统开始疲软，失去效率，”马睿说。

　　“但这也能让我们更加谨慎，”朱璘补充说。“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们会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在尽职调查中，以确定我们调查的都是可信之人，绝不会再散布不实的消息。”

　　尽管不实之风弥漫在整个中国创业领域，但总的来说，前景还是乐观的。“前几年的情况更糟呢，”马睿说。

　　“中国市场还在学习，也需要时间去调整，”朱璘说。“如果有更多声音倡导诚信评估报告，就会加快工业领域正常化的步伐。我们有理由相信，所有事情都会慢慢变好。”

　　最后，猎云网编辑君想说，就我们而言，我们会竭尽所能地将文章中的错误率降到*，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确切地知道公司会抬高多少资金。在有十足把握之前，我们都要对此类信息擦亮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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