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才开始没几天,除了嘻哈歌手,还有一部网剧被下架了。
这回不是涉案剧也没有讲鬼神问题,反而是一部再常规不过的老姐姐vs小奶狗的纯种偶像剧:由林心如主演并担任制作人的台剧《我的男孩》,正在腾讯好好的播着呢,忽然被用户实名举报。
该举报人称:该剧领取了“台湾文化部”的补贴,因为补贴政策先决条件是承认台湾是一个国家,所以无论如何也洗脱不了“台独”的罪名。
得此消息,林心如工作室迅速发布了公开声明,称资助一事系台湾八大电视台行为,“请勿转嫁艺人身上”。还称近年来多部台湾电视剧都曾接受过“台湾文化部”资助,也已于各视频平台播出。
这声明的潜台词是:不能因为接受了“台湾文化部”资助就被控为“台独”剧。确实,由杨丞琳主演的《荼蘼》,也曾被腾讯视频引进。该剧还在爱奇艺曾经拥有专属剧场,但目前已经是下线状态。
话说回来,补助可不是台湾独有的现象。在大陆,各级政府、各类名目的补助补贴并不比台湾少,头部电视剧公司,每年甚至能拿到四五千万的政府补助。
娱乐资本论(ID:yulezibenlun)发现,无论是电影专资办还是各级广电局,其优秀国产剧、国产电影的首要原则,就是“遵守国家法律法规”,毫无疑问,因为“台湾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神圣领土的一部分”是《宪法》序言中的部分,按这个逻辑,那基本上任何拿了补贴的影视项目,从此也应该被台湾的某些网友抵制呢?
事实上,像《七月与安生》、《我在故宫修文物》等电影,既拿了大陆补贴,又在台湾地区取得了一定的票房或口碑(《七月与安生》更是拿了金马奖双影后),按现在某些逻辑,岂不是其文化输出的功能也会收到影响?
上线半月、才播2集,《我的男孩》还是会员剧
这次下架来得非常突然。1月7日这个普通的周日下午,突然微博上全都是在讨论这部还没火起来的网剧《我的男孩》。
去年12月22日才上线、还是周播、全长20集、才播了2集的《我的男孩》,在大陆热门评分网站豆瓣上才有500余人评分,还没有走向大火,便已被遏住收割的手。也许是事出突然,目前豆瓣上该剧的词条页面还没被404。
值得注意的是,该剧由大陆视频网站腾讯视频*买进、还作为了VIP会员剧推出。曾经指望透过林心如的个人号召力带来会员增量与引流的视频平台,估计也是懵的。小娱侧面联系了该平台某工作人员,该人士称“这消息不是新闻曝出来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同时也婉拒了我们的采访诉求。
1/3的投资款惹了祸,要拿补助必须承认“台湾国”?
据台湾媒体报道,该剧总投资达6000多万新台币,其中2120万元为台湾文化部发的辅导金。正是这占比投资费1/3的辅导金惹了祸。
辅导金是“台湾文化部”对电影、电视剧、综艺皆有的一个补助政策,出发点跟大陆各级政府的补助金差不多;而涉及到《我的男孩》,娱乐资本论(ID:yulezibenlun)查阅“台湾文化部”官网可得知:该剧拿的辅导金属于《105年度(即2016年)电视节目制作辅助案获补助名单》中的“连续剧类”,是7部获补助的剧集其中之一。
要获得这个补助需要满足哪些条件?该项补助在申请者资格、申请的节目主题(多元化、创意性、市场性、国际竞争力等)、节目形式(多荧跨屏、即时互动等)、节目类型和长度上均有明确限制;
工作团队方面的限制则比较地方保护主义:“节目之制作人、导演(播)、编剧、主角、配角、主持人、技术人员(包括摄影、灯光、剪辑等)各职务总人数二分之一以上应领有中华民国国民身份证。”其实就是说,一部电影/电视剧/综艺要想拿到该文化部的补助,工作人员必须要有一半以上都是台湾人。
类似的条例在大陆其实也有,合拍片要求外地主创人数不能超过5个,否则会面临罚款等处置,曾经有一部古装剧,来自台湾的女制作人甚至用了化名上阵。
如果说工作人员比例分配只是简单的地方保护主义,其他细则确实隐含了“独立”倾向:
第(六)、(七)、(九)三条,都明确地称台湾为“我国”,称包括大陆地区在内的其他地区为“国外”,例如这条:“该节目应以我国语言发音为主”; 以及这条:“节目不得全程在国外(含大陆地区)取景及拍摄”,还规定在“国内”拍摄的场景应达到该节目总长度1/2以上,并且要有主角的戏份。
而且,不仅仅是这份补助名单细则上有这一类规定,另一份《105年旗舰型连续剧制作补助要点》中同样写有“我国语言”等字样。
不过我们也了解,几十年下来,台湾从上层到民众,从明星到普通人,其实接受的教育都是“台湾国”,天然就习惯了台湾的独立性,尽管我国《宪法》序言就写着“台湾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神圣领土的一部分”,但事实与愿景的差异仍然无可回避。
《少女时代》、《目击者》,拿过补助金就是原罪吗?
林心如的内心应该也是崩溃的。据台湾《苹果日报》引述其经纪人的话“一直以来她都想做好戏给大家看,网路上被波及或影响,不是她个人或团队能左右;她昨已知道此事,有些小烦恼”。
工作室的声明中说的也不假,近几年伴随着台湾电视剧市场的下滑,为了维持,确实90%的台剧,均接受了不同类别的补助金,有剧本开发层面,有短片层面,也有长片层面,林心如制片的《我的男孩》,甚至还拿到了两种补助金:1、辅助金额;2、5.1声道辅助金额。
电影领域拿过补助金的也有不少,但境遇却大不相同。2015年在大陆公映饱受好评的《我的少女时代》,不仅劲收3.55亿票房,还捧红了王大陆等一众台湾艺人,但该片也曾获得过《103年度*梯次国产电影长片辅导金》的700万台币补贴。
在该补贴方案中,是有明确提到“我国”以及“国产电影”等字样的,但在当年却能够轻松国内上映,并获得相当不错的票房。
不得不说,最近几年整个两岸环境以及网络舆论风潮,都发生了激烈变化,仅在两年后,同样是新锐导演程伟豪执导的第二部剧情长片《目击者》,2017年3月底在台湾上映,尽管凭借超高口碑成了对岸的“网红”,但目前来看,恐怕也无缘大陆公映。
据悉,该片在2017年的上影节公映过,当时版本明确写了中国大陆的嘉映影业为*出品方,另一份报道也称,该片筹备了六年,中间曾遇投资上的困难,后来得到大陆资金的帮助,影片才得以顺利开拍。影片早就谋求大陆公映的心可以想见。
小娱的一位同行看过大陆送审的版本:“那个版本重新配音了,而且打了全简体字幕,删除了所有肢解尸体、3P、裸露镜头,还重新做了一个正义的结尾。”尽管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但该片至今还是没有公映的消息。
总投资4000万台币的《目击者》也是“台湾文化部”《105年度第1梯次国产电影长片辅导金》的获选者之一,当时获得了1500万台币的投资款,可以想见,对于导演程伟豪来说,这笔钱肯定尤为重要。而且《目击者》因为很深地传达了台湾的“在地文化”,其目标市场必然是台湾本土,要拿补助金也无可厚非。
导演程伟豪的另一部电影《红衣小女孩》也曾经拿到过同类的补助金,当时拿到的是800万。而这部总成本才2500万的小成本恐怖片,在当年也一举拿下了8500万台币总票房,是台湾恐怖片有史以来*票房。一位台湾同行告诉娱乐资本论(ID:yulezibenlun),“没有补助金的话,很难想象程导能拍出来。”
但即使在成功大陆公映的作品,也不一定会像《少女时代》那么“幸运”。小娱曾经报道过文艺片《六弄咖啡馆》的“戴立忍事件”,当时,片方已经紧急删除了戴立忍的所有戏份,但抗议和抵制的声音仍然甚嚣尘上,最终,这部电影只拿到了653.3万票房。这部影片同样曾获得补助金500万台币。
同样为了大陆公映而重新剪过一个版本还有电影《楼下的房客》,也是将大尺度剧情剪没了,但仍然无缘大陆公映;钮承泽执导的《军中乐园》,因题材敏感、涉及历史事件被拒。
上图表格中小娱总结的电影里,既有金马奖获奖作品,也有张孝全、万茜主演的喜剧片(《青田街一号》),还有影后林嘉欣主演的《百日告别》,但成功在大陆公映了的电影只有区区两部,在当前的局势环境下,想在国内公映会难上加难。
结语
粤语里有一俚语叫“食两家茶礼”,意思是一脚踏两船,用这句话来形容《我的男孩》和其他作品来说算贴切。即在台湾拿了补助金,还要在大陆上映赚平台或观众的钱,引发反感恐怕是难以避免。
但换个角度想,身处教育日益“独立化”的台湾,经济又迎来“保1%(GDP)”时代,艺人、导演乃至投资方一方面政治上不会太敏感,一方面在经济上估计可选择的空间很小。
如果对于台湾影视人员来说,随着两岸的对峙,这些成为单选题之后,可能市场空间只会更加逼仄。
而且,这种补助在大陆并不比台湾少,例如上海每年都有文化产业基金,嘉奖的电影、电视剧多达几十部,像2015年大热的《花千骨》,就拿到不少补助,次年还风光登陆台湾热播,台湾电视台也并未因为该剧拿了大陆政府补助而拒播。
电影事业发展专项资金资助过的国产影片《七月与安生》、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均曾在台湾公映过,某种角度上,这也可以视为大陆文化的一种输出,其实软实力的影响也许会更为有力。
台湾导演朱延平受访时甚至大呼增加大陆片在台公映份额(目前大陆片在台湾每年由“抽签”形式抽取10部影片公映),“好莱坞电影已席卷台湾市场。在此情况下,两岸要对等开放、互相交流,才有利于华语电影的发展,也希望有些团体不要为反对而反对。”
《我的男孩》才播出了2集,剧情还没渐入佳境,就已“消失”了,网络上尽是“林心如拿台独的投资却挂羊头卖狗肉”的论调,这令人细思极恐。让政治立场来代替市场投票,今后我们的影视内容选择,也许会越来越单一;而如果对岸也建起了文化壁垒,也许大陆的文化影响和两岸文脉交流,只会一天天的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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