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树戴着狗头帽唱歌,少年感十足;周迅在丢垃圾的路上对着路边转角镜,自拍演唱;王菲坐在钢琴旁,伴着常石磊的琴声唱了改编版《人间》;老狼临时组起了乐队,唱被称作“回忆杀”的《恋曲90》;电影《缝纫机乐队》中的乐队在现实中再次云重聚......
5月4日、5日,由微博、网易云音乐、大麦、虾米音乐、腾讯音乐娱乐集团等五大平台共同发起的“相信未来”义演正式播出。参演音乐人超过130组,堪称中国音乐史上*规模的线上义演。
实际上,这场一经播出,就霸占热搜榜、引起话题的义演源于17天前的一次深夜5人群聊。
“‘除我自己之外,当晚的群聊还包括大麦总裁李捷、大麦副总裁尹亮、网易云音乐副总裁丁博和阿里巴巴娱乐战略委员会主席、音乐人高晓松。”网易云音乐CEO朱一闻告诉Tech星球(微信ID:tech618)。
4月19日,持续8小时的“One World:Together At Home”线上演唱会在世界范围内热议。包括Lady Gaga、Taylor Swift、滚石乐队、张学友、陈奕迅等超百位知名艺人,各自在家里的某个角落,完成了一次特殊的演出,为疫情募捐。
也是在这一天,这个周日的晚上,中国版“One World”——“相信未来”义演雏形被建立起来。前后不到24小时的时间里,义演主题、平台参与及播放规则、音乐人参与规则迅速敲定。
“很难得有机会与这么多不同风格、不同领域的艺人‘同登一台’,见证平日里需要来回切换着听歌、看视频的公司在齐心协力完成一场演出”,参加首场义演的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接受Tech星球采访时表示。
不做募捐,不涉及任何商业操作,不中插广告,这也是互联网平台们*次主动放下商业竞争,不因为竞争而进行排他限制。首次互相张开怀抱,在规则上去除一切藩篱开放合作。阿里大文娱、网易云音乐、TME(腾讯音乐娱乐集团)等几家竞对公司放下干戈,倾力携手合作,几乎也是前所未有的。
而决定这一切的基础设定及规则,都要从4月19日发起的那个群聊说起。
从一次深夜发起的群聊说起
4月19日,大麦总裁李捷看完“One World”后,给朱一闻发了一条消息,“我们努力推动一个中国版的‘One World'吧!”
朱一闻将想法同时发给丁博,丁博回复:“会非常麻烦,但是可以做。”
当时,直播世界级的音乐盛事“One World”引起热议,但遗憾的是,因为语言、技术等问题,国内大多数人都无法观看。
另一边,音乐人老狼则在朋友圈发起了“15S”(15秒)音乐接力,老狼的这一举动是为了让中国音乐人发出专属的音乐声。截止4月20日零点前,接力视频合集已经长达26分30秒。
特殊时期下,大麦与网易云音乐就音乐行业能够做些什么多次开会商议讨论。与此同时,音乐人与观众有诉求,加上老狼的接力试水,做“中国的One World”这件事顺理成章。代表网易云音乐的朱一闻、丁博,代表大麦的李捷、尹亮被拉进同一个群聊,大家一拍即合。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这个活动做不做,可以怎么做,不断在群里头脑风暴。当时的结论是做,但需要一个够分量的发起人,更好地推进”,丁博告诉Tech星球(微信ID:tech618)。
11点半,承担发起人角色的高晓松被邀请进入群聊。“这个‘阴谋’就开始在那个群里慢慢地孵化出来。”丁博说。
讨论逐渐落地,从可行性、活动主题到感谢人群;当天晚上达成了共识:就One World的前车之鉴来看,需要撇开最麻烦的募捐部分,而且国内也过了需要募捐的时期。义演活动的基础原则是不涉及商业化,做纯公益义演,任何平台只要有视频播出资质都可以转播。
凌晨3点,高晓松建议将主题定为“相信未来”或类似表达。与One World相比,欧美正处于疫情爆发期,聚焦在感谢医护没问题。“咱们已经过了那个阶段,现在的重点应该放在关怀那些引车卖浆的小摊小贩、那些剧场影院的员工、那些艰难求职的应届毕业生。我们想鼓励重新上路艰苦奋斗的人们,我们的音乐来自这片土地,我们也愿意把每一个音符回馈这块土地”,高晓松说道。
朱一闻对Tech星球回忆,20日7点左右,一觉醒来,讨论群又一次热烈起来,虾米音乐、微博,企业公关、品牌、法务加入群聊,从不同层面的力量将“相信未来”义演往前推进。
20日早上7:56分,大麦总裁李捷在群聊中建议大家开一个电话会,将整件事定落实下来。重点讨论版权如何解决、怎么让歌手没有顾忌、艺人邀约、参演规则制定等核心问题。
在20日将近五个小时的电话会中,发起人们做出三个关键决定,一是,决定将义演倡议书率先发布出去,征集艺人;二是,解决艺人关于版权的顾虑,活动定为义演,不把义演演唱的歌曲当成单独音频上线,不进行任何商业的孵化;三是,绝不排斥有竞争背景的平台。
“不能把事儿做小了,排斥就不纯粹了”,丁博说。
丁博将不能做商业的原则具体细化为,不能做收费,不能进入会员观看机制,音画不能拆开。这也意味着,仅需沟通获取线上音乐播出版权,大大减少风险和成本。
在这个由四个人发展为9人的“组委会”群聊中,从讨论“相信未来”义演举行与否,到将基调确定下来,快速制定并开始执行,不到24小时。
20日下午4点44分,取了五线谱里“4”的谐音“发发发”,“相信未来”义演倡议书正式发布。
16天,如何搭起舞台?
“*牌的几个歌手我去邀请,你们先拉一些名单。”义演*步是搭建起演出阵容,高晓松首先敲定了包括王菲、那英、老狼、谭维维、周深等人。
在倡议书发布当天,就有将近100组音乐人通过各平台邀请或报名的方式参与到义演中。丁博告诉Tech星球,后期在音乐人名单的敲定上,最难的问题变成了怎么拒绝不断新增的想要参与的歌手。原本规划是一周连续3期,但照目前的状况来看,不得不扩展成了4期,另外两期也将尽快播出。
倡议书发出后,不断有平台、机构、音乐人联系组委会,20日下午,TME(腾讯音乐娱乐集团)和腾讯视频也表示希望加入,成为发起平台。
随即,高晓松、李捷、朱一闻开了一个紧急会议。朱一闻告诉Tech星球,对TME加入成为发起平台,内部是没有任何异议的。但身份上是*批发起者,还是称作“第二批发起平台”,有过短暂的讨论。
最后的结论是,TME同样作为*批发起平台参与其中。腾讯、百度、今日头条都找过来希望参加,朱一闻觉得“这事一定能做成”。
丁博说,腾讯系平台在音乐圈理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和足够的市场份额,他们手中的艺人同样非常重要,单从这一地位上来说,TME很适合加入这次义演。事实上,在19日晚上的讨论中,“不排斥有竞争关系的平台”参与进来早已列入关键规则。正是这一规则,才吸引来了足够多的平台方、唱片公司、版权方、音乐人,商业竞争及利益才能被真正摒弃在外。
4月30日,朱一闻的办公室窗户被“黄乎乎的布”盖住了。网易大楼的外面,挂上了三个巨型“相信未来”义演巨型宣传海报,“8吨重的一块布”。不少人在高架桥上拍下了这一幕。远远只能看到义演红绿色的向阳花Logo和“相信未来”四个大字。
以往在商业上不断竞争博弈的平台们,在“相信未来”义演中突然不再强调个体,“几乎都是群策群力的过程,并没有所谓的哪个平台的个人英雄主义在里面。”丁博评价说,能做什么就做什么。
“过去,大平台的合作往往会因为商业利益的问题而流产”,丁博说,但“相信未来”义演从4月19日开始讨论,到5月4日首期播出,中间不过16天,“在平台完全放弃商业利益考量的时候,反而能让我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中这么多力量做成这么一件事。“
大麦的专长是线下演出,有大牌艺人资源。线下停摆,相对来说,大麦工作量相对少一些,属于阿里大文娱体系的大麦也更容易调用阿里资源。因此,大麦副总裁尹亮就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在具体执行上,大麦甚至还请来了天猫“双十一”晚会总导演来操刀内容制作。而网易云音乐、微博等其他平台更多负责艺人邀约和一些审核工作。在执行上,各个团队人员、资源也在进行联合调动。
华语乐坛的「世纪拥抱」
在“相信未来”义演开场时,高晓松发来了一段视频。他说道,“这次的疫情让我们的国家*的团结起来,音乐圈也不例外,这次从发出倡议书到今天播出,只有十几天的时间,再去掉开始的沟通时间,后来的后期制作排播,实际上留给音乐人的时间就只有短短几天。”
因此,在义演中演出的上百位音乐人,在家里、在工作室里、在剧组里、在被隔离的酒店里,甚至在田间地头,拿起乐器,甚至没有乐器,为大家歌唱。
在表演曲目及表演形式上,“相信未来”义演并未进行任何限制。
在选择表演形式和曲目时,参加了此次演出的朗朗曾经有过纠结,是独奏还是四手联弹,是柔和的曲目还是其他曲子?最终朗朗选择与妻子吉娜四手联弹的方式,演奏了自己最喜欢的中国音乐作品黄河协奏曲的《黄河颂》乐章。
“四手联弹是我俩新的一个小创意,同时也想表达一下家庭团结的力量。‘相信未来’还是要有一种能让大家凝聚在一起的坚韧力量。”朗朗告诉Tech星球(微信ID:tech618)。
事实上,华语乐坛已经多年未见如此大规模的同台演出。上一次,还要追溯到1989年,在首都体育馆,百位群星为国际和平年合唱《让世界充满爱》。
如果说《让世界充满爱》打破的是三个流行歌手不能同台的历史,开启了中国内地原创音乐逐渐繁荣发展的过程。《相信未来》义演则创造了新的合作模式,让商业社会中的公司和平台,先暂时放下竞争,摒弃商业利益,协力做一件并不能产生直接经济效应的事情。
通过在相同主题下,让音乐人共同献声,从流量的涌入、外界的反馈来看,粉丝和偶像、偶像与市场之间或许都在适应新的表达。
拿门票长期供不应求的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来说,疫情迫使他们暂停巡演计划,而过去的几个月中,他们以单人直播、多人对谈、在线公开排练、讲解作品等等方式,与观众见面。“目前受到合唱团人数众多和在线直播技术的限制,我们还没有找到线上演出常态化的*方案。但不论是线上还是线下、音频还是视频,我们总会在“音乐”里跟听众相见。”
在这次义演中,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的团员们,“找家里*看的角落、选择一天中阳光最灿烂的时段拍摄、甚至略显用力的表情管理,每一位参与的团员都要准确、高质量地完成自己在家的‘独自表演’”, 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说,“这些细节可能平常在台上都被淹没了,但这次却被放大出来。”
“相信未来”义演顺利推进,最初协商义演规则的组委会群里,讨论的话题从“某个歌手是否可以再增加”、“合作平台是否可再增加”,延伸为“未来如何继续用实际行动帮助音乐圈复工。”
朱一闻告诉Tech星球,“这次疫情中,音乐人是损失*的一批人,他们50%-70%的收入来源于线下演出。线下演出停摆,他们的收入基本上归零。在危机中,平台还能做些什么帮助音乐行业成了共同的命题。”
5月4日,高晓松在微博宣布,阿里文娱旗下大麦网和优酷将在本月推出的“平行麦现场”,首先向独立音乐人和乐队倾斜,免费提供高质量的演出现场和服务,以直播和录播的方式推广高品质现场音乐,演出所得大部分给到音乐人。
在此之前的4月27日,网易云音乐在国内率先发起“点亮现场行动”, 全面开启LIVE现场音乐扶持,首开音乐付费直播模式,加码助力原创音乐人。其中,为音乐人提供100场,高品质音乐现场演出及付费直播支持,付费直播收入100%给到音乐人。
音乐人邓柯评价称,“‘点亮现场行动’*的亮点就是网易云音乐首次开启的音乐付费直播模式,“做有品质的音乐直播,不再是在家里而是在 Livehouse,通过卖门票给音乐人分钱,而不是免费招揽来听众然后求人打赏。”以前不管是音乐平台、唱片公司还是音乐人自发策划的现场音乐直播,绝大多数还是采用的「免费观看+打赏」的主播模式。
一位音乐行业人士接受Tech星球(微信ID:tech618)采访时表示:“在如此大规模的线上演唱会中,逐渐显现出来的是,无论何种情境下,艺人们都需要通过线上或线下的方式与粉丝、观众建立联系,观众也同样需要艺人,达到娱乐或汲取能量的目的,这中间是互相提振的效果。正因此,‘相信未来’义演才会产生如此高密度的化学共振。”
从5人群聊中头脑风暴碰撞而来的“相信未来”义演活动,毫无疑问已经成为印在2020这一年,华语乐坛的历史标志性事件。而这,或许只是为线上演出模式的传递和探探索开创了一个先河。
更重要的是,这场中国音乐史上*规模的线上义演在传递当下历史、传递未来信心的同时,也通过音乐记录下人们在这一特殊时期的价值观和情感。无数年之后,大众仍会回忆起,属于华语乐坛的、*团结拥抱在一起的这一天。
站在“后浪”的视角去回望,网易云音乐等平台和高晓松发起的这次义演,在未来也将如灯塔般耸立,成为一代人明亮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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