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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届生还在挤大厂

又到一年春招时。这一次,陈徽站在“城外”看着学弟学妹疯狂向大厂投递简历。“大厂的确适合年轻人锻炼。也只有经历过,才知道适不适合自己。”
2022-02-25 16:27 · 微信公众号:时代周报  刘文杰   
   

年轻人的职业*站,仍然选择互联网大厂。

“知道很卷,但卷也值得。”即将硕士毕业的唐霖直言,互联网大厂是春招的*选择,希望能将其作为职业生涯的*站。春节前,她就开始盯着大厂的招聘信息,还接连加了好几个大厂内推群,“每天加进来的人还不少”。

她身边的同学也大抵如此,“大家还会聚在一起讨论各个大厂的笔试题”。

“金三银四”招聘季,互联网企业集中释放招聘需求。时代周报记者在某招聘网站发现,互联网企业向技术、算法岗位应届生开出的月薪在1.5—3万元不等,有的技术岗位应届生月薪高达4万。

薪资高、待遇好的互联网大厂,不止是“唐霖们”的*志愿,还是很多职场人期盼的成长平台。

据猎聘近期发布的《2022春节后开工一周中高端人才就业数据报告》显示,节后开工一周求职者投递最多的十大领域,排在首位的是IT/互联网。对有跳槽意愿的职场人来说,54.2%的人表示互联网大厂“有一些吸引力”;37.4%的表示“非常有吸引力”。

然而,互联网员工加班猝死消息屡被爆出,疲惫的大厂人陷入舆论的漩涡。在社交平台搜索“大厂”,帖子多以“逃离”为名,加班、焦虑都是关键词。

“哪怕是登机前一秒,都是在工作。”从互联网大厂离职的陈徽也曾问过自己,要是再熬两年,情况会变好吗?“不好说”。

互联网大厂似围城。外面的人削尖脑袋想挤进来,借着工作为生活增加新的可能;里面被“卷”累的人想出去看看,工作和生活平衡的另一种可能。

城外的期盼:稳步增长的年薪

唐霖最初对互联网大厂的具象认知,来自姐姐。

春节家庭聚会,家里长辈都会提起唐霖的姐姐——在某互联网公司工作,年纪轻轻年薪几十万,言语间都是骄傲。长辈还不忘叮嘱唐霖:“要向你姐姐学习。”

记忆里的姐姐,确实很让唐霖羡慕:总是打扮得漂亮时髦,衣服搭配时尚。加上名牌包包和围巾配饰,贵气十足。

那会还是高中生的唐霖自然而然地将姐姐、财富和互联网大厂画上等号,“进了互联网大厂,就能在大城市过上财务自由的生活”。

一切选择就会变得顺理成章。高考填报志愿,唐霖选了互联网相关的专业。如愿考上后,她除了努力学习专业课,也积极参加学生会、社团活动,从专业能力、交际能力、实践能力等多方面提升,希望能符合互联网公司招聘要求。

2019年,唐霖即将大学毕业。她开始疯狂往大厂投简历,但杳无音讯。

彼时,互联网行业进入下沉市场争夺的白热化阶段。大厂不再盲目扩张,把精力放在激活存量用户和抢占县域市场上,优化人员组织结构是多数大厂的共同选择,对外吸纳新人的容量自然是有限的——2020年,互联网产业竞争最激烈的岗位为设计(竞争指数为32.3)和产品(31.6),平均30人抢1个职位。

在门外张望的人不是这么想的,“当时认为自己学历不够。”唐霖想的是,自己只是普通一本的本科学历,不如考研究生提升学历,说不定离大厂更近。

备考半年多时间,她考上某985高校。在那些披星戴月的日子,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动力,是互联网大厂高薪、体面的生活。“想着再努力一点,就能实现了。”

唐霖对互联网大厂的高薪向往,不是凭空想象。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9年平均工资最高的行业是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161352元。另据某招聘平台发布《互联网人薪资报告》显示,自2018年以来,互联网行业的年度平均薪资稳步增长。四年间,互联网薪资涨幅高达22%。

在读研三的唐霖再次面临春招,既兴奋又紧张。“关注了好几个大厂招聘公众号,就盯着看推送信息和春招内推群。”唐霖说,其实这些群作用都不大,但加了总比没有的好,而且每次加进去之后,群里人数很快就超过百人,“大家都是冲着大厂来的”。

她的同学想进大厂的原因大抵类似:“趁年轻去锻炼,能挣钱,还可以为简历‘镀金’。去工资高一点的地方,卷也值得。”

“刚毕业,年轻还能冲。”唐霖还提前为加班做好准备——为了租住离大厂近的房子,方便加班。“办公地方好像都在繁华地段,周边房租应该不便宜,按每月2500元房租的标准,存了半年的钱。”

城内的挣扎:每年体检都有新问题

唐霖梦寐以求想进的大厂,陈徽待了三年——确实如唐霖想象的,大厂员工年薪不菲—25至30万元不等,但她说,“都是加班换来的”。

陈徽的工作以项目管理为主。项目上线前一个月,加班是常事。“基本是没有周末的。”陈徽记得,那会每天也就睡三五个小时,晚上抱着电脑不小心睡着了,一个激灵惊醒后,就得继续工作。

数以万计的“陈徽”长时间高强度工作,背后是互联网的高速迭代。

互联网行业从过去的竞技模式转向竞速模式。但无论哪一种模式,大厂根基还是在创新,无论是产品本身、技术创新,还是开创某一种新模式,都意味着新的用户、新的流量、新的市场和新的价值。这就驱使大厂势必争分夺秒,加快创新产品的孵化与迭代,以期在十分短暂的窗口期快速占领市场。

这样的结果,也就使得互联网行业成为加班重灾区。

出门带电脑是互联网大厂员工的日常。

一个周末,陈徽和朋友去近郊游玩。本计划是一天短途出游,还没到目的地,她就接到电话开始加班。朋友下车看风景,她在车上加班;朋友游览完去吃饭,她还在加班。

“我完全不记得那天景色如何,只记得午饭真的很好吃。”陈徽无奈道,只有吃饭那会儿手头上没工作。

返程本该是陈徽开车,但她依然在加班。最焦虑的是,傍晚回到市区还遇到堵车,陈徽的电脑彻底没电了,“当时真的急哭了。”

但她更委屈的是:“努力工作是为更好生活,但我反而没有生活了。”

生活被工作挤占的同时,陈徽的身体也开始抗议。

陈徽每年体检都能查出新问题:*年是尿酸高、血红素高;第二年是乳腺增生变成乳腺结节;第三年还查出胆囊息肉。“在工作之前都没有这些问题。”陈徽表示,在公司里不少同事都有健康问题。

大厂员工的高强度工作与绩效挂钩,没有人敢懈怠。薪资和职位调整每半年调整一次,调整的速度跟职级高低有关,职级越低升得越快,但职级越往上,升迁的难度可能也会提高。

熬不下去的就主动离开。2019年上半年,国内平均企业员工主动离职率为7.1%,而互联网行业同期员工主动离职率最高,为13.3%,接近平均值的两倍。

在互联网大厂工作的第三年,陈徽选择了离职。

“对生活的掌控感增加的感觉超级好。”现在,她的收入下降了三分之二,但是还够用,每个月挑几天吃大餐犒赏自己,买东西提前做好规划,生活品质并没有因为收入降低而变差,更重要的是有了生活。

又到一年春招时。这一次,陈徽站在“城外”看着学弟学妹疯狂向大厂投递简历。“大厂的确适合年轻人锻炼。也只有经历过,才知道适不适合自己。”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唐霖、陈徽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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