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硅谷大佬,沉迷末日

当世界末日来临,当他们的钱变得一文不值,如何维持对保安的控制?
2024-01-16 07:50 · 微信公众号:字母榜  毕安娣   
   

在Netflix去年底推出的原创电影《断网假期》中,末日悄然来临,富人早已做好准备——末日的消息,他们提前获知;为末日准备的地堡,早已建造好,等待着他们入住。

曾给主角透露末日讯息的富豪财富在世界上数一数二、搞科技、和政府有订单合作、喜欢开玩笑和办派对,怎么听都像是在影射“硅谷钢铁侠”埃隆·马斯克。

讽刺的是,这部电影上线几天后,真有一位硅谷大佬的“地堡”曝光,此人却不是马斯克,而是他的老对头——Meta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

扎克伯格早在2014年就在美国夏威夷考艾岛购买了一块土地,但对其用途缄口不言。将近10年过去,《连线》的一项调查终于揭开了该地产项目的神秘面纱——1400英亩(560万平方米)的大院,附加500平方米的地下掩体,扎克伯格将其命名为“库劳牧场(Koolau Ranch)”。

整个庄园内设备齐全,还能自给自足种植食物、生产能源,地下掩体则配有足以抵抗轰炸的门和必要的生活空间。换句话说,“库劳牧场”堪称一座“末日堡垒”。

《连线》粗略估计,该项目从购买土地到建造的成本高达2.7亿美元,而且很可能是低估,因为偏远地区的建造成本往往会更高。

“末日准备者”的群体发展已久,美国国家地理频道2012年就播出了一档节目《末日生存者》,备受欢迎,彼时正值“玛雅世界末日预言”流行。跟踪消费习惯的Finder公司曾做过调查,估计有20%的美国人或多或少为世界末日做了准备。

而对于硅谷大佬们,这个游戏别有一番风味:他们站在科技前线,对“末日”有更加瑰丽生动的想象。更重要的是,他们富有,可以将“末日准备”做到*。

但堡垒易建,安全感难得,硅谷大佬准备得有多充分,心里就有多慌。

01

扎克伯格的“库劳牧场”,就是一个浓缩的(奢华版)小世界。

“库劳牧场”的地上部分是建筑群,已经完工的十几栋建筑至少包含30间卧室和30间浴室。其中有两个中心建筑(下称总楼),面积相当于一个专业足球场,包含多部电梯、办公室、会议室和工业水平的大厨房。总楼旁配有全尺寸的健身房、游泳池、桑拿浴室、热水浴缸、冷水浴场和网球场。

项目的规模表明,这不仅仅是扎克伯格的个人度假屋,必要时还可以举办活动。实际上,扎克伯格已经在这个大院举办了两次企业活动。世界末日也罢,Meta的工作不能停。

除却地面上应有尽有的设施之外,“库劳牧场”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其地下避难所。两栋总楼由一条隧道连接,而隧道分支则通往一个约500平方米的地下避难所,其中包括生活空间和逃生舱口,到处都是摄像头。地下避难所的门将由金属建造,并由混凝土填充,就像防空洞通常会采用的设计。

《连线》手中的资料显示,“库劳牧场”可以自给自足。它有自己的水箱,以及一个水泵系统。目前,庄园的土地上已经收成过各类食物。

就“库劳牧场”这个地产项目本身的性质而言,它是一个私人住宅项目,但不管是建造的规模、成本还是保密程度,都超越了私人住宅。建筑许可证显示,该项目除了1.7亿美元的土地购买费用外,主要建筑的建造价格约为1亿美元,但这总计2.7亿美元的成本很有可能是对现实花费的低估,毕竟项目所在的偏远岛屿建造成本偏高。

除此之外,该项目的保密级别非常高,所有的工人都要签署保密协议。他们不仅不被允许对外(比如在社交网络上)发布任何关于该项目的信息,也被禁止聚在一起谈论该项目。在扎克伯格购买了这块土地两年后,就有一道超过1.5米的高墙竖了起来,牢牢遮挡住了土地内正在发生的一切。

2.7亿美元的成本,对于扎克伯格来说确实不算什么,根据《福布斯》,扎克伯格是2023年财富增长的10位亿万富豪之一,年增长748亿美元,身家1186亿美元。

02

在硅谷,“末日准备”就像一场流行文化,渐渐渗透进精英圈层,成为生活方式的一部分。

准备物资是基础操作。OpenAI的CEO山姆·阿尔特曼并不避讳自己对于末日的恐惧,他曾在采访中坦言,自己准备好了摩托车、枪支、弹药、防毒面罩、抗生素等物品,以应对可能发生的灾难。

像扎克伯格一样建造“末日堡垒”、一处避难所,是进阶玩法。除了自己建造之外,“末日堡垒”本身也早已变成了一门生意。

美国堪萨斯州的一处“末日公寓”,从7年的药物和海量罐头食物,到酒吧、室内攀岩馆,为富人们提供现成的一切。该公寓由前核武器发射井改造而成,建于2010年到2013年之间,一层公寓的售价在240万美元以上,并且每月还要收取3000美元左右的管理费。在2020年疫情后,该公寓已经住进过一些客户,进行了试运行。

除了避难所之外,“自我改造”也很重要。

Reddit联合创始人史蒂夫·霍夫曼(Steve Hoffman)做了激光手术,解决自己的近视问题,以增加自己在灾难中的生存概率:“如果到了世界末日,哪怕只是一般的冲突,戴眼镜都会非常不便。如果眼镜丢了,我就死定了。”

雅虎前高管马文·廖(Marvin Liao)则表示,自己之所以参加射箭课程,是为了在灾难发生时保护家人。

究竟有多少硅谷精英在做末日准备?由于低调者众多,具体的数字难以测算。著名投资人雷德·霍夫曼(Reid Hoffman)曾做出估计,大约有一半以上的硅谷亿万富翁,都曾在美国本土或境外以购置庇护所的形式做了“末日保险”投资。

就算是没有自发进行末日想象,在硅谷的社交圈里也很容易耳濡目染。霍夫曼表示,自己有次准备去新西兰旅游,朋友听说后却认为他要去“搞个末日保险”。霍夫曼这才知道,新西兰是硅谷热门的避难地。

马斯克显得有些特别,虽然他经常警告“人类文明”受到种种威胁,如近几年屡次强调的“AI威胁”,但他并未被曝光过特别的避难场所。当然,一些人仍旧将他也划为“末日准备者”,认为他的火星移民计划本身就是最极端的末日准备工作。

硅谷精英为何沉迷末日想象?原因多种多样。有钱是重要的前提,在《福布斯》公布的2023年财富增长最快的10位亿万富豪中,有7位都是科技富豪,如马斯克、扎克伯格、英伟达创始人黄仁勋。

外界环境的变化是激发想象的关键因素。

前Facebook产品经理安东尼奥·马丁内斯(Antonio Martinez)在接受《纽约客》采访时就表示,自己的末日准备始于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他在太平洋西北部的一座小岛上购买了2万平方米的林地,并运去发电机、太阳能板和数以千计的子弹。

当他将自己的“小岛计划”告诉硅谷同僚时,大家纷纷分享自己的计划,他才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我看来,那些理解社会运作机理的人,清楚地知道当今文明有多不堪一击。”

社会变化、经济危机、气候变化、核战争等,都是“世界末日”的可能诱因,除此之外,在当下还得特别关照“AI威胁论”。对于硅谷来说,“AI威胁”是一个更为特别的可能:如果世界真的是因为AI走入灾难,那么硅谷精英不仅要面对末日生存问题,还可能面临来自世界的仇恨,令处境更加刺手。

“我听很多人在问:会不会变得仇富?会不会仇视科技创新?”在谈及硅谷对世界末日的想象时,雷德·霍夫曼说。

03

有时硅谷大佬为未来的谋划,却影响着另一些人现在的生活。

扎克伯格在夏威夷考艾岛的地产项目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反感。为了这个地产项目,扎克伯格从当地原住民手里收购地皮,不愿意卖地的原住民“钉子户”,至今都还在打官司。而庞大的施工规模和1.5米的高墙,让海岸线被霸占和遮挡,噪音不绝于耳,对当地居民造成了困扰。

早在2020年,就有人发起“阻止扎克伯格殖民考艾岛”的请愿活动,不到一个月收集到了超百万份签名。要知道,考艾岛的实际人口不过7.3万。也许是为了安抚当地,扎克伯格在考艾岛积极开展慈善活动,和妻子成立专门的基金会,在2018年到2022年间对考艾岛捐赠超过2200万美元。

看起来,这只是扎克伯格“末日堡垒”建造之路上的一些绊脚石,但细细想来,这何尝不是暴露出了其“末日准备”中最薄弱的一环——“人”。

事实是,尽管采取了*的保密措施,但扎克伯格的“库劳牧场”项目还是相当完整地被报道了出来,在《连线》的调查中,不乏知情人士的参与。在当地居民普遍对扎克伯格及其地产项目有怨言的情况下,如果真有“大灾难”来临,监控系统和巡逻的保安是否真的能守住这座“私人房产”?

撰写了《富豪的生存:科技富豪的逃命幻想》的美国作家道格拉斯·鲁什科夫(Douglas Rushkoff)分享过这样一段经历:有一次,他被邀请去讲讲“如何在大灾难中生存下来”。到地方之后,才发现这不是一次登台演讲,而是面对5名亿万富翁的专享咨询会。

亿万富翁们围着鲁什科夫,问了很多A或B的问题:要想“下注”数字化未来,是该选比特币还是以太坊、虚拟现实还是增强现实?要建造堡垒,是该选择新西兰,还是阿拉斯加?

有意思的是,其中大量的时间花在了一个问题上:当世界末日来临,当他们的钱变得一文不值,如何维持对保安的控制?

这个问号,也许是硅谷精英“末日准备”中最难拔除的一根刺。地堡为谁而建?不到末日的那一天,还真的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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