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混杂的中国工业设计,无数创业者正在工业设计领域展开一场实用美学的革命,谁能向乔布斯学得真经?
看到淘宝网店上的*自行车“*C”系列,张弘弢和Carstern鼓动张敬雷买回一辆,在公司里没事时研究一下,这当然不是因为公司需要买辆自行车,也并非因为来自丹麦的Carstern对自行车特别喜爱。张弘弢和Carstern长期对工业设计痴迷,练就了很“刁准”的眼光,即使只是在网上“看图说话”,也能一眼看出,“*C”系列的工业设计含量极高。
张敬雷是美德创新(北京)科技有限公司(下简称“美德创新”)的创始人,张弘弢和Carstern是公司中两位招牌级工业设计师,创办美德创新之前他们就有过合作,这次算是联手创业。美德创新的业务不止是工业设计,还包含机械设计、电气设计,并计划推出自己的产品。这样的创业公司并不多。
究竟什么是工业设计?用最通俗的话说,就是利用设计让产品好看、好用。几乎所有能够买到的产品都需要工业设计,至于这个领域的殿堂级榜样,去看看苹果公司的作品就知道了。
将“中国制造”升级为“中国创造”,设计元素是其中关键一环,但这个领域并非没有问题,虽然存在着这么多设计公司,但从整个市场来看,富于工业设计感的本土产品依旧缺乏,中国制造产品的同质化程度严重,低端竞争难以避免。症结在哪?而设计公司的角色又是什么?
乔布斯的信徒
工业设计其实是个以工学、美学、经济学为基础的学科。如果只用“看起来舒服,用起来方便”来形容工业设计可能并不准确,张敬雷给出通俗的解释,“从看的角度,宜家的产品,哪怕是公司里喝咖啡的小桌子,往家里一摆也能看出卓而不群的气质,而山寨货看上去会觉得不太对头;从用的角度,就要涉及到人机交互、人性化,我原来用的全键盘手机按上去的力度很怪,现在用的诺基亚就很舒服,两款手机宽度不一样,诺基亚考虑到了人手平均宽度等参数。”
3C产品、汽车行业等对工业设计的要求很高,“市面上能买到的产品,哪个不需要工业设计?除非是自然浓缩物——这个是上帝负责设计的。” 张敬雷曾经在通用电气医疗工作九年,主管医疗器械研发设计。2010年10月他创办美德创新,找到之前合作过的洛可可设计公司(下简称“洛可可”)的朋友张弘弢和Carstern。
对大多数大型跨国公司来说,工业设计都是个极其重要的事情。他们往往拥有自己的ID(即Industrial Design)团队,但由于要为很多部门服务,经常忙不过来,就会找到设计公司合作,三星、摩托罗拉、诺基亚等都会将设计外包出去。
这给张敬雷这样的创业者带来很多机会。他*的客户是老雇主通用医疗,这个仅有10人的小团队会和大型设计公司竞争,例如最近五家公司参加通用医疗的竞标,美德创新胜出,张敬雷的报价是几十万元,有一家公司只报了12万元,但通用医疗显然不惜为产品多花些钱。“*单生意是因为朋友关系,第二单是他们回来找到我,第三、四、五单是因为我们的设计水平高。”
实际上,与客户合作工业设计需要一套流程:首先是设计输入,由客户告知设计的品类以及需求、设计参数;之后做设计研究,观察使用者的使用习惯和规律;然后进行概念设计,画出几个方案后由客户挑选;最后就是产品的具体设计,再按照图纸制作出样机。这中间需要若干次与对方公司开发部、研发部甚至采购部同事的交流以及一次次评审。
成功的作品往往是设计公司与厂商双方边设计边修改的产物。例如设计输入阶段,设计公司都会假定客户给的输入是正确的,但在设计研究时会发现客户的想法根本实施不了;最后的几个方案中,有实现难度*、但在概念上最创新的设计,也有比较保守但成本*的方案,由客户自己去评估。“最后大家得通过看样机来讨论,”张弘弢以前曾经闹过笑话,“设计一个冰箱,屏幕上看冰箱上刻的一朵花觉得真精细,做出样机发现有两个巴掌那么大。很多东西都是放小了好看,放大了不成比例。”
但究竟什么是好的工业设计?几乎每个设计师都会以乔布斯为圣人来崇拜。“他的定位是要薄、要小、好看、好用,首先保证产品是精品,口碑*地好,然后再谈价格。”而美德创新的设计师注重“自身修炼”,大家电脑“收藏夹”里珍藏的设计类网页有几百个,Carstern的作用很重要,他为美德创新的创作带来很多国际化元素,还充当了与外国公司的沟通使者。
不过,工业设计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实施则有难度。2008年,海外留学归来的邵少卿开始掌管父亲邵奇星创办的海螺集团旗下的浙江豪普森生物识别应用有限公司(下称“豪普森”)。他们的产品是指纹锁,那时产品研发刚刚告一段落,初样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产品有点土气。他希望在其中添加些工业设计的元素,而自己平时就对各种稀奇古怪的设计很感兴趣。“我的目的就是让消费者对我的东西一见钟情,看到就想买。”
在这个问题上,他还和父亲沟通过。“我爸爸可不懂,这跟他的知识层面有关系,他们这个圈子里面,什么工业设计公司、ID,大家听都没有听过。他们关注的是成本低、利润好、渠道好,产品方面*关心的是质量,质量稳定就够了。”
好在父亲对他的尝试很支持,现在来看,产品研发方面他们已经花了6000万元以上,工业设计的成本包含在其中,虽然无法独立算出,但占到投入的不小比例。“很多老板辛辛苦苦赚个几百万,不愿意又去花几万在研发上面,而我们舍得去花这个钱,是因为有集团支撑。如果豪普森是我们*的公司,我也没这么大魄力。”
邵少卿曾经对照着中国制造的发展背景,对中国的工业设计领域研究了一番,他认为,中国之前的阶段是需大于供,产品短缺的年代根本不需要设计,厂家能生产出来就能卖掉,家乡温州就出现很多有胆量、敢建厂的创业者,生产晴雨伞起家的海螺集团就算是其中一个。
而西方的工业设计之所以发达,是因为他们的工业发展比中国早了一两百年,竞争已经白热化,大家只有在工业设计、团队管理、品牌价值拼一拼。“前几天我看一个节目聊‘产品重要还是营销重要’。有人说营销重要,国美苏宁就是那么起来的,渠道不掌握在自己手上就没戏;有人说苹果近几年的发展已经把渠道为王颠覆了,只要产品好,哪里卖无所谓。我觉得中国制造的产品其实没有什么优势,TCL、海尔、美的等等,同质化还是比较厉害,80%以上的技术还掌握在外国人手上。2000年左右的时候中国才有工业设计这门学科,不靠工业设计提升竞争力,大家未来可能会很危险。”
邵少卿力主的工业设计之路并不顺利。他曾经在杭州、上海寻找工业设计公司,日本与德国公司报价太贵,一款产品就是80到100万元,最终他们选择了杭州的一家,报价25万元。但产品出来让他相当郁闷,只合作了一半,定金交了一半就没下文了。“配合得不顺利,无法把我的想法贯彻进去,结构功能做得太差了,我们根本就生产不出来。”
“接到项目就开始画图,只管设计壳,不管设计芯,图上是一个圆角还是一个尖角也无所谓,反正客户也看不出来——行业内很多设计公司就是这样的。”张弘弢说,“都是一锤子买卖,不用考虑量产的问题,产品坏了怎么办?好不好维修?这跟设计师没关系。”
这个问题很严重,设计公司和厂商仿佛都在做无用功,中国制造产品总是无法与有趣的设计衔接上。在张弘弢的老雇主洛可可那里,为解决无法应用的问题专门设置了“供应链管理”部门,会关心到产品的组装、模具厂的选择、工艺质量的把控,设计师会在后期生产的整个流程中全程参与,力求生产能顺利完成。“如果我们不去盯住,一个好的设计可能就被毁掉了。大家之前总是认为设计是一个供应商的角色,其实应该是伙伴关系,否则对客户还是对自己来讲都不负责任。”张弘弢说。
其实工业设计是个与多种设计综合配合的工作。张敬雷的公司里面还有机械设计师、电气设计师,前者负责把架子搭起来,后者负责让产品插电后动起来,此外还需要软件系统的配合。他们的设计过程通常是工业设计师先做,然后机械设计师、电气设计师介入,由于大部分项目的核心是软件系统,对方公司会自己负责,总之需要大家各司其职,反复商量。
“有时还得有结构设计师,比如直板手机的外壳就是扣上去,做滑盖手机还要做壳体设计。”张弘弢补充,不过产品不同,流程也不同,“有时候是从机械设计开始,然后才有工业设计;有时是工业设计先行,就是指定必须要达到某个效果,再让机械设计师想办法完成。苹果的设计就是后者。”
而回到邵少卿的问题上,失望的他决定自己招兵买马,从成本考虑,这也比外包给设计公司更合算。找过猎头公司、有经验的朋友后,他发现这个行业的人才要么经验不够,要么年薪高达三四十万。寻觅了一年多,设计部门聚集了十几位设计师,每一批研发都需要大家一股脑设计出十几个样品。最后他还寻找到一个有效方法,与同济大学进行长期合作,这些国内专业水平*的学校可以组织学生进行设计实习,学生重视积攒经验,思维也比较发散,往往会想出更新的、更有意思的概念。“听说‘*C’其实也是与同济大学进行合作的。”张弘弢说。
“但是我很清楚,产品成功不成功,不是一个工业设计能够决定的,是很多条件组成的,工业设计只是里面比较重要的一环。”邵少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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