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经常怀疑自己是输在了起跑线上,但也不得不承认人生是一场长跑。在这点上,韩寒和郭敬明,这两个最有代表性的青年符号,仿佛是一代人的两个极端,在成功的价值坐标系上,快慢参照。
最初,1982年出生于上海金山区的韩寒,比1983年出生于四川自贡的郭敬明,赢在了起跑线上。但很快,凭借自己的聪明、勤奋和时运,郭敬明以《小时代》系列电影的开创性,获得了更大意义上的商业成功,成为文化商人的突出代表。韩寒却仿佛在挥霍自己被命运给予的过多青睐:泡妞、赛车、发微博。
而这样的权力格局,却又随着中国影市的拐点到来,或者说整个社会阶层、社会思潮的变迁,从2016年开始发生逆转。
此前,韩寒发起的“ONE实验室”团队无奈解散,大批文青为非虚构写作悼念。殊不知,几天之后,他们的“文艺男神”又摇身一变,成了估值20亿的老板。
韩寒的亭东影业完成新一轮3.1亿元的融资,成功让仅仅成立两年的电影公司估值高达20亿。
而此时,他的老对手,命中注定相爱相杀的CP郭敬明却还深陷在一场无厘头的“性侵事件”。在去年电影《爵迹》、电视剧《幻城》相继折戟后,今年的电视剧《夏至未至》也未如预期,郭敬明已很久没有在大众面前露脸。
从新概念作文大赛,到《后会无期》、《小时代》,无论是文学作品还是导演的影片,韩寒和郭敬明一路被对比过来。
他们是两种价值观的典型,甚至是被赋予了并不相称的重要性——对他们的支持谁、反对谁、或者不了解、不care,都可以作为类似“挺中医还是反中医”的态度标尺。
韩寒是不是比郭敬明高级?喜欢韩寒的粉丝是不是就比喜欢郭敬明的有逼格?在长达十多年的battle中,韩寒越来越靠近主流价值观,而郭敬明依然还是过于招摇的郭敬明。韩寒的粉丝三教九流、各个年龄层的都有,郭敬明的粉丝数十年如一日,大多数为低龄中学生、喜欢幻想的女孩子。
当主流观影群体从“小镇青年”变成了“中产阶级”,有逼格的文艺片就成为新刚需。在这场中国电影的审美消费升级中,不论是韩寒还是郭敬明,每一个“电影产品经理”,都需要及时升级自己的策略。
当然,我们也切不可把这“诗和远方”的鸡汤太当真。赚“想赚钱的人”的钱,最容易;同理,给予向往“诗和远方”者以产品化的“诗和远方”,也是我们时代的绝妙生意。
同是装逼,谁更高级?
韩寒和郭敬明能够取悦一个时代的年轻人,不是没有理由的。他们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一个擅长精神层面装逼,一个擅长物质层面装逼。本质上都是生活在别处,人们都想扮演更好的自己。
多年走愤青路线的韩寒,眼中谁都没老子牛逼,看不惯谁就讽刺谁,写书是为了文艺,根本就没想让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看懂。拍电影的水平一般吧,但毕竟鸡汤台词很适合观影后发朋友圈。
郭敬明走炫富路线,满纸荒唐言,一堆奢侈品。他是另一种“中国梦”的代表,大概有不少小女生对奢侈品的最初了解都来自郭敬明作品,正如亦舒之于今天的大龄女青年。
《小时代》系列的炫富内容令大众群体嗤之以鼻,塑料姐妹花的爱恨情仇也令成年人汗颜,而其口碑和票房的倒挂情况,又让好事者疾呼青少年的价值观扭曲。
如果说当下中国最缺的是共识,而韩粉和郭粉则折射出80后90后分裂的世界,也迎合了两种不同的粉丝阵营:爱好文艺的小文青和喜欢浮夸的白日梦少女。
粉丝之间的攀比心理反而更强一些,就像喜欢摇滚的看不起流行的,喜欢流行的看不起农业重金属的,喜欢农业重金属的看不起跳广场舞的,这个“阶级矛盾”一直延续至今。
其实,无论是《后会无期》中的亭林小镇,还是《小时代》的浮华上海,都是虚无的城堡,本质上都是一种对现实的逃离。
差别仅在于,韩寒其实比郭敬明来得更为讨巧。一个绞尽脑汁要过人上人的高端生活,另一个拼了老命也要怀旧致敬。对比起来,后者的姿态当然更好看些。直面现实谈欲望太赤裸,不如在怀旧中消解焦虑。
苟且尚不能成功,不如向往诗和远方
韩寒曾对外承认,《小时代》直接导致了找他拍电影的人“变多了”。
2014年,郭敬明《小时代3》和韩寒的《后会无期》在暑期档正面对决,最终《后会无期》获得6.29亿元,略胜于《小时代3》的5.21亿元。
之后郭敬明接连受挫,不论是《小时代4》还是《爵迹》都遭到了市场的横眉冷对,票房和口碑均不理想。
而韩寒的第二部电影《乘风破浪》票房破10亿,口碑尚可,不论是在导演技巧还是画面语言上,《乘风破浪》都优于《后会无期》,作为一名电影导演才真正受到认可。
尽管郭敬明对重工业电影的尝试失败,但硬糖君仍认为《小时代》系列的及时刹车是对的。这个系列的下滑曲线相当明显,再也回不到曾经的辉煌代表着观众的成熟,大上海的梦幻泡泡已经没法满足长大了的粉丝的精神需求。
郭敬明及其作品的成功,在于他拥有这个时代要求我们的一切优点:努力、励志、目的大于手段、尊重自我欲望、热衷物质享受。
但郭敬明的失败和局限也在这里:他离时代太近了。
穿金戴银、买貂买包,我们可能都有过那个阶段,买完大牌标签都不想摘。但一旦过了最开始有钱那个劲头,人们内心的空洞就会越来越大。
特别是当我们发现即便已经“苟且”,也难以实现所求,很自然会把目光转而投向诗和远方的田野。这也就是为何《爵迹》败了,《乘风破浪》却站了起来。
虽然《乘风破浪》也不见得多有内涵,但它是商业片里最文艺的,又是文艺片里最商业的。喜剧、动作桥段一个不少,转发朋友圈又很有逼格。
这也是韩寒非常聪明的地方。我商业、我赚钱,但我就是有逼格。
同样是电影宣传,郭敬明就只是堆砌出时下比较热门的明星,炒炒塑料花姐妹情,炫炫富。韩寒就不声不响玩起了情怀,比如朴树的《平凡之路》,适逢前女友周迅宣布婚讯,新婚旧爱,十五年的红尘纷扰,为了装逼也得在朋友圈转发一下,这波营销便深入人心。
韩寒被动的变,郭敬明主动的不变
尽管业内都愿意给予两人应有的尊重,但在大众层面,郭敬明如今的名声算坏了,韩寒却还算被称为“文人”。岳父从少年天才到辍学开赛车再到愤世嫉俗提笔论战,一路看似平平淡淡,淡泊名利,其实他早已成了一名成功的商人。反观郭小四,精心包装,保持曝光,把野心写在脸上,不为人所喜。
硬糖君有一种感觉,韩寒是一路被推着向前走,时代和形势逼得他不得已一步步做出改变。郭敬明则是自己的推手,我想红,我赚钱,我从一而终吸引年轻的粉丝,反正总有人在年轻着。
韩寒的被动性,反而使得他进入商业语境时容易获得更多掌声。即使他赤裸的拥抱商业社会,也没有受到什么声讨,反而觉得他更有情怀。人们好像不喜欢野心勃勃的姿态,尽管我们自己也想获得更多。
郭敬明和韩寒是一对没法分开的宿敌,尽管曾经泾渭分明的两人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越来越像。主动也好,被动也罢,变也好,不变也好,这两个当代中国青年精神演进史上的典型符号,正代表着中国电影观众的审美趣味流变,很大程度上未来也会继续影响观众的审美追求。
非虚构的“one实验室”关了,这简直太合理了。尽管非虚构更有逼格,能提供更高的审美趣味,但并不符合当下的大众需求。阳春白雪,曲高和寡,这是落后的物质生活水平和更高文化追求之间的矛盾,注定失败。像韩寒这种比群众高半度的,刚刚好在可望又可及的边缘,文艺“轻奢品”,才算喜闻乐见。
我们总说市场变了,产品经理们赶紧调整啊。然而,就像韩寒十有八九拍不出《小时代》,郭敬明恐怕也很难制造《乘风破浪》。归根结底,不是他们看准了时代,而是时代选择了他们。
我们都只能做自己,然后等待幸运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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