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在加州圆石滩上,大约有75位来自硅谷的*总裁和交易商参加了为期三天的私人聚会。本次活动是Frank Quattrone的投资银行Qatalyst Partners组织的。
早晨出席演讲的人员包括Slack的首席执行官Stewart Butterfield、前eBay的首席执行官John Donahoe(现在运营ServiceNow)以及谷歌、Facebook、亚马逊和Cisco企业发展经理。其中,鹤立鸡群的一位便是来自风投公司Benchmark的Bill Gurley。
这位高达六尺九的得克萨斯人曾是华尔街的分析师,以其对资本市场的犀利言辞和对烧钱独角兽的抨击而闻名。2017年对51岁的Gurley来说是备受瞩目的一年。11月,他协助牵投了Stitch Fix的首次公开募股,从并Snap的上市中赚到了一大笔钱。与此同时,在三月的交易之后,Benchmark在这家公司的控股已价值20亿美元。
但在与Gurley的朋友和同事交谈之后,他们关于Gurley2017年更多的印象在于,他经常盯着手机、吃不下睡不着,痴迷于一个词:Uber。
Gurley在2011年投资了Uber,当时这家公司估值还不到5000万美元。但因为这笔投资,目前Benchmark拥有Uber股票大约80亿美元。这对任何一家公司来说都是一笔疯狂的投资,尤其是这笔投资来源于一个价值4.25亿美元的基金。然而,原本值得大肆庆祝的事情却变成了一个大麻烦。
在筹备Qatalyst活动的八个月前,Uber聘请了美国前司法部长Eric Holder来调查公司内部的性骚扰和性别歧视问题,解雇了首席执行官Travis Kalanick并雇佣了Expedia的首席执行官Dara Khosrowshahi来担任CEO继任者。
之后,Gurley在6月离开了董事会。据知情人称,这样做是为了保证Gurley本人的身心健康。他将董事会的席位让给了Benchmark合伙人Matt Cohler。
10月的Qatalyst活动上,出席的风投和科技总裁都迫切想要知道Gurley是如何看待Uber这场闹剧的。
在Gurley长达45分钟的炉边谈话中,他坦白跟大家分享了自己在这段时间的体验。从解雇并起诉Kalanick,以及承认公司内部存在不良企业文化,Gurley表示自己身心俱疲。
总的来说,他认为Uber的重组是他参与风投近二十年来最艰难的一次体验。
Quattrone在20世纪90年代将 Gurley聘请到西海岸,后者对于财务以及企业基础性架构方面非常严谨。他时常批判估值过高、商业模式弱不禁风的科技初创企业,也会斥责风投随大流进行投资的情况。他表示在硅谷,有太多风投过分关注于几个公司,以至于以极高的估值向这些公司投入了大量的资金。
当初,Benchmark的新合伙人都很乐观。Eric Vishria就人工智能进行了讲话;公司首位女性合伙人Sarah Tavel也对自己的新工作表现出了乐观的态度;Stitch Fix的首席执行官Katrina Lake在谈及自己的在线商业模型上也状态不错。
但是Gurley显得更加谨慎。除了谈及风投资金面临的挑战之外,他还承认公司承担着巨大的责任去管理数十亿美元尚未变现的收益——几乎都牵涉到Uber。
Gurley一直为此忧心忡忡。Social Capital风险投资人Chamath Palihapitiya常常在周一组织牌局,参与者包括Gurley、天使投资人Jason Calacani和Yammer创始人David Sacks。Chamath Palihapitiya表示,早在2016年底他们就发现Gurley忧虑重重了。
在Palo Alto的圣诞聚会上,一群密友正在室内享受节日庆祝活动,而Gurley却独自一人站在门廊上,盯着手机,面部凝重。
“他觉得自己需要对身边所有人负责——合伙人、员工甚至是首席执行官,他必须要正确行事。”Palihapitiya说道。
Nextdoor的首席执行官Nirav Tolia和Gurley合作已有19年时间。虽然他当时不在聚会上,但也感受到了Gurley的沉重心情。
“当公司身处困境时,Bill也会感同身受。Uber问题的严重性要超出以往所有风投处理过的事情。”Tolia说道,Gurley是他社交网站的首位投资者。
在6月的有限合伙人会议上,一位投资者表示这种感觉就像是Gurley“已经知道一场风暴即将发生”,而其他人对此都一无所知。
从很大程度上来说,他是对的。在会议结束后不久,Holder报告就公开了。它严厉抨击了Uber的企业文化,并给公司提出了47条建议。其中包括成立董事会监督委员会,改写Uber的文化价值观,减少工作场合中的饮酒,以及禁止员工和老板之间发生亲密关系。
Kalanick的母亲近期在一场轮船事故中不幸去世,他同意暂时离开公司。八天之后,Benchmark另外两位合伙人,Cohler和Peter Fenton突然来到Kalanick在芝加哥的住处,给了他一封信,要求他辞职。与此同时,Gurley也离开了董事会。
“风投鲜少会因道德和伦理红线、受压去做出一些艰难的决策。”Palihapitiya说道,而Gurley已经做好准备去解决这一问题。
也许Benchmark的低谷是在八月份,当时公司正在起诉Kalanick欺诈及违反合同,称这位联合创始人向董事会做出了“重大错误声明”,并隐瞒了关键信息,以获得更多控制权。(据报道称,如果SoftBank收购Uber股份的计划成功,那么Benchmark就同意撤销诉讼。)
但是就连寻找Kalanick继任者这件事也一波三折。小道消息称董事会心仪Meg Whitman和Jeff Immelt,但在8月27日周日,Uber最终却选择了Khosrowshahi。在此之前,Khosrowshahi很少被媒体关注过。
10月的圆石滩上,Qatalyst首席执行官George Boutros对Gurley进行了采访,但采访中没有提及Uber,而是讨论了一些不太敏感的话题,比如说企业管理以及创企在后期阶段的资本流入等。
但是,Gurley却自动把话题带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上。
在描述这一年的情况时,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读起了一封女性创始人发给他的邮件。邮件中,这位创始人表达了她在读到有关Uber报道时的恐惧,以及对自己尊敬的人士也参与其中的失望。
在问答环节,天使投资人Ron Conway举手进行提问。Conway没有提出问题,而是进行了一分钟左右的抨击,并对Gurley表示了感谢。正是因为他有勇气直面反抗Kalanick,这才没能让这位有权的创始人自由行事。Conway的言论获得了一阵掌声,有知情人称这是一种号召。
Gurley拒*此做出回应,并且几乎一直在避开媒体采访。本月早些时候旧金山“突破奖”颁奖典礼上,他看到了CNBC的制作人,在亮出了和平标志之后就迅速避开了媒体的闪光灯。
但是,他在11月中旬参加了CNBC周五的“Squawk Alley”栏目。当时电子零售商Stitch Fix刚刚上市。他对Stitch Fix创始人和早期员工表示了祝贺,但另一方面他避免不了要回答有关Uber的问题。
“这个夏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对于我们来说都是非常困难的决定。”Gurley在提及解雇Kalanick时这样说道,“我们通常会碰到的两个问题是,‘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以及‘为什么你们不早点采取行动’。显然,这两个问题彼此相矛盾。”
没有一家公司想被贴上“对创始人不友好”的标签。但是倘若继续容忍公司管理不力、忽视恶劣行为,这样的恶名会带来更大问题。Zillow的联合创始人Rich Barton是Gurley的老朋友了,他表示解决冲突对于Gurley来说才是真正的挑战。
“就他个人以及风投这个职业来说,他都成长了很多。他经历了一生中非常困难的一个阶段。”Barton说道,他作为风投合伙人和Benchmark合作了近13年时间。“许多人都认为,打击创始人这件事既不符合投资者以及风投公司的利益,也不利于公司自己。”
2017年,Gurley的另一个闪光点就是Stitch Fix的首次公开募股。
Gurley前往纽约,与公司50名员工和相关人士一同参与庆祝活动。他们于11月17日前往纳斯达克交易所,见证了此次IPO。
活动从早晨八点开始,他们吃过早饭,纳斯达克的负责人与他们进行了会面,然后参观了交易大厅。9点30分敲钟仪式的照片显示,Gurley站在后方,比其他所有人都要高。
“Katrina和我决定牵头来筹集一轮融资,这能让我们实现盈利。这是我们在当时*的选择,这样我们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他这样说道。
2013年,Gurley主动联系了Stitch Fix,当时公司的资产负债表非常稳定。Benchmark领投了1200万美元的投资。到该公司IPO时,股份价值已经达到3.66亿美元,而到本周四又进一步上涨,超过了5.3亿美元。
据Palihapitiya表示,这笔投资确实令人惊讶。他表示Gurley时常谈论“做多亚马逊”,电商行业的其他参与者则是做空。
Gurley在Squawk Box节目中解释了他的想法: “和硅谷其他独角兽相比,Stitch Fix的独特之处在于他们采用了一种*纪律性和可盈利的方式来运营公司。大家之所以没有听说过它是独角兽的原因在于,他们从来不进行10亿美元以上的融资,因为他们不需要融资。”
Gurley正在计划开展新的投资篇章,而硅谷的内部人士则期待Benchmark的未来。公司从2013年开始就没有筹集过新的基金,如今Gurley已经50多岁了。从Benchmark的标准来说,他已经年岁颇大了。
这家公司招收的合伙人大多在30多岁,公司认为年轻的投资者更容易与创业者接触,并且有动力去影响世界。
但目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Gurley有意放慢脚步。他加大了对于数字健康领域的投资力度。四月,他还宣布给Solv提供625万美元的投资,这是一个用来预订当天急诊的移动应用。此外,他还完成了一笔交易,近期将会公布。
Gurley在Twitter上有近40万粉丝。近期,他发了好几条消息,来给自己的粉丝解释为什么作为一名科技投资者,他在将重心转移至健康医疗领域,选择支持Solv。Gurley表示,自己对这个行业调查了三年时间,他发现监管和支付流程相关的市场失灵也带来了机遇,而与奥巴马医改密切相关的高自付额健保计划的问世则首次创造出了“真正的消费者/购物者”。
Solv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Heather Fernandez曾是在线房地产市场平台Trulia的早期员工。她在2016年下半年度与Gurley沟通了很长时间。当时,她正在想要筹集资金、引入顾问。
和每一位科技创业者一样,Fernandez也在关注纽约时报报道的Uber闹剧。她知道这对Gurley造成了很大压力,但Gurley依然会回复她的邮件。她表示Gurley“不论何时都积极回复”并且坚持双方之间的会面,即便她打电话建议Gurley改期。
他也开始做瑜伽。“这是我从没想到过的。”她说道。
尽管Uber事件牵扯到方方面面,但是Fernandez表示即便在Uber出现了动荡苗头时,Gurley也依然非常关心Solv。
Fernandez回忆起了当时的对话:“我告诉他,‘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再工作了。你还要继续坚持吗?’他首先回答,‘你是觉得我老了吗?’之后他又说道,‘我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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