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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当如李诚儒,失败要学马保国

一边仰望星空崇敬理想,一边脚踏实地嘲讽闹剧。李诚儒和马保国是两种情绪,更是两种容器,或许还是老头网红壁垒分明的两条路径。
2020-11-24 22:24 · 微信公众号:娱乐硬糖  谢明宏   
   

66岁的李诚儒有了个站,69岁的马保国“耗子尾汁”的商标被抢注。也许,我们很难把李诚儒和马保国放在同一层面讨论,但分析两人的“翻红”路径却不难发现冥冥中的联系:

一个是演艺圈的评论大咖,一个是武林界的功夫专家。一个说“如鲠在喉”,一个说“耗子尾汁”。一个在《演员请就位》炮轰娱乐怪现状,一个在B站血洗成为新晋鬼畜王。

若说没奇缘,怎生两个他?李诚儒是一个精英主义的批评者,他有着成功之后的淡泊逍遥,以至于说什么大家都很信;马保国是一个大众语境的被嘲笑者,尽管永远翻车但永远叫嚣武德,这导致他说什么大家都不信。

李诚儒只要讲自己的故事就足以表达,而马保国却不停地用编故事来将自己美化。无论是让人“都很信”的李诚儒,还是让人“都不信”的马保国,他们的符号价值都有一半是受众赋予的。

大众需要用高屋建瓴的姿态,去冲刷演技拉垮的娱乐景观。同时,也需要用蚍蜉撼树的视角,来解构庸碌琐碎的日常生活。

一边仰望星空崇敬理想,一边脚踏实地嘲讽闹剧。李诚儒和马保国是两种情绪,更是两种容器,或许还是老头网红壁垒分明的两条路径。

布加齐列夫曾指出,符号化发生于一物“获得了超出它作为自在与自为之物的个别存在的意义时”。如同一叶知秋的“一叶”,窥斑知豹的“一斑”,李诚儒和马保国的延展意义,是被网友的目光打量出来的。

我在英国教功夫

我在北京演《大腕》

《下个,路口,见》里唱“当半个地球外还有个你,当相遇还没到对的时机”,很适合2001年的马保国和李诚儒。

这一年,已经通过做生意完成阶层跃迁的李诚儒,在《大腕》里奉献了令人拍案叫绝的演出。

房地产怎么搞?黄金地段请法国设计师,电梯直接入户,户型最小四百平起步。孩子教育怎么抓?社区里面建一个贵族学校,教材直接用哈佛的。

顺义妈妈们20年后才意识到的问题,李诚儒当时已经用“精神病”的方式点出。“不求*,但求最贵!”长达1分26秒的长镜头,除了精湛的演技更离不开他本人的商海经历。

这位“大款”既有当初创建西单“特别特商场”日进斗金的辉煌,也有炒汇时一着不慎的惨败。在东单摆地摊,李诚儒琢磨欧版风衣多而日式风衣少。改变进货思路后,让10万件风衣销售一空。开“特别特”又把售货员包装成青春靓丽的导购小姐,短短15天名噪京城,一天的纯利就50万。

当时区政府要求各个经商单位必须晚上出摊,让东单亮起来。有一天李诚儒亲自压阵,正好遇见了1980年北电*届业余演员进修班的同学赵宝刚。

此时刚拍完《渴望》的赵宝刚问李诚儒想不想演《编辑部的故事》,一拍即合,就有了剧中李诚儒饰演的“骗子”。

12年的经商生涯,成了李诚儒重要的艺术源泉。而身无长处的马保国,在2001年陪儿子到英国留学后,做起了开馆收徒补贴学费的副业。

在《我在英国教功夫》一书里,马保国试图将自己包装成一位学武不辍的勤奋武者。

“在南阳师专的三年里,我每天坚持练功三个多小时”、“到毕业之前,我一拳就能把泡桐树树皮打飞,外家功夫有了很大长进”。马保国很看重类似的生活细节,但这本书更像是简约版的文人武侠小说,而不是职业习武者的生活记录。

由于没有受过系统的武学训练,马保国的武功水准只能达到底层化、业余化甚至玩笑化的水准。他在书中记录的师父郭云深,把人打得飞出几米高,无视牛顿只剩牛逼。类似的传奇描述,无一例外地都发生在未有视频记录的私密空间。

作为编剧,马保国最精彩的故事是2001年他去总公司机关大院开会,马保国意外喝退了八九名手持短棍的民工。当时一位中年民警问马保国:“老同志,我看你有真功夫,为啥不还手?”马保国回答:“敢还手吗?打伤人谁负责?”警察深以为然,连说:“对,对!”

李诚儒有经历,演戏不费劲。马保国没经历,编剧下功夫。这一年的英伦与中国,两个中年人都开始了二度创业。李诚儒由商界进入演艺圈,马保国则从下岗潮流入江湖。

以商养文VS以德保身

《编辑部的故事》是李诚儒的*部戏,随后《过把瘾》中的钱康,《东边日出西边雨》中的吴永民,《清明上河图》中的陈德张都是李诚儒的代表作。虽说角色不多,但他独特的冷峻幽默令人过目不忘。

但在《无雪的冬天》后,已经42岁的李诚儒面临着无戏可拍的尴尬。有一样东西像缺钙一样,阻碍他的继续发展,这个东西就是钱。意识到娱乐圈“有奶就是娘”的规矩,李诚儒开始自己做制片人。

他为自己量身打造了《重案六组》的刑警大曾,火到什么程度呢?不管李诚儒走到哪儿,都有人喊他大曾。该剧投资500万,最后卖了1500万。

尝到甜头的李诚儒趁热打铁,买断了老舍《我这一辈子》的改编权。不但把戏最多的刘方子留给自己,还在版权转让协议里写明“刘方子这个角色必须由李诚儒出演”。

现在流行狙明星“带资进组”,而李诚儒则是更霸道的“以商养文”。2005年,李诚儒在北京开了“海雨天风”火锅城。他的账是这么算的:火锅城若盈利得好,一年能有450万的利润,这些钱拿来拍一部由他主演的20集电视剧不香吗?

海归后的马保国,则比其他武者更通晓现代媒介社会的生存法则。那就是,不顾一切地占领舆论高地,对武术史上的“古典完人”进行再度扮演。为了打造一种全知全能的武师形象,他先从自己的武学传承吹起。

在马保国督导众多弟子练功的视频里,他骄傲地说:“马家功夫没有套路,我父亲参加抗日战争,和日本鬼子进行过白刃战,杀他们易如反掌。”接着,他通过故事的不断叠加来证明自己武艺超凡。对决河南省75KG的冠军钱洪亮,他声称“右鞭腿打我腿上了,他自己飞出去了。”

类似的说教均无任何证据,显然是一种孤证式的阐释和自我吹嘘。马保国的剧本情节非常老旧,基本复刻七八十年代的邵氏彩色武打片。《我在英国教功夫》里甚至有英国人去砸场子的描写,《叶问》电影不找马老当顾问也是可惜。

马保国还试图模仿夜读《春秋》的关羽,他的宣传视频偶尔会崩出“punch”、“follow me”、“show me”之类的英文单词和短句。加上他身着中式对襟装,在中式条桌上放置笔墨,抑扬顿挫地讲解浑元理念,颇得武术表演之妙。

如果说李诚儒的模式是“以商养文”的话,那么马保国就是典型的“以德保身”。当所有专业人士批评马保国的不专业时,他完全可以用一种羽扇纶巾的“文士形象”舌战群儒,从而摆脱舆论危机。

为了演戏,不爱做生意的李诚儒要努力挣票子。为了票子,不会武术的马保国要努力演戏。看似*的斜杠青年变成“斜杠中年”后,只剩下了“为了XX而XX”的狼狈。

网红的语境挖掘与互动赋能

在重新走到大众视野之前,李诚儒和马保国都“凉了”一段时间。

李诚儒“以商养文”的模式失灵,2018年自导自演的《大导归来》豆瓣只有3.7分。群众纷纷表示“见过捧自己的,没见过这么捧自己的”。

马保国在2008年推出《我在英国教功夫》后,又在2017年出版了《尚济形意拳练法打法实践》,专门为尚济武学张目,私货比前作少了很多。如果不是因为今年5月被50岁的民间武术家王庆民30秒内KO了3次,其制造的“武学人格”还能相对完整的保存。

无独有偶,两人都因为对互联网语境的“深度挖掘”而二次翻红。李诚儒自从上了《演员请就位》,就像豌豆射手一样扫射了整个娱乐圈,用起成语丝毫不输TVB编剧。流量演员见了瑟瑟发抖,就连诡辩高手小四也要被批:“小小的年纪要懂得尊重人。”

马保国用“不讲武德”的视频虐粉,他一只眼睛被打肿,还要义正言辞的说:“年轻人不讲武德,偷袭我这个69岁的老人家,传统功夫讲究的是点到为止,点到为止他就输了,如果我这一拳发力,一拳就把他鼻子打骨折了。”

发现没有?李诚儒的“小小的年纪”与马保国的“年轻人不讲武德”是异曲同工的。李诚儒的炮弹,精准投放在了“流量爱豆随意获得S卡晋级”的现象上,成为了互联网的犀利喉舌;马保国的不服输,用一种低俗喜剧的桥段引逗起大众的嘲讽欲,发酵成二次元的狂欢。

在一段《猫和老鼠》的视频里,汤姆猫被P上了马保国的头像,反复被杰克鼠捉弄,屡败屡战令人捧腹。作为符号型网红,马保国的语录通过互动性的仪式加强了与受众的交流与粘合,实现了自身“永不言败”的符号价值和内容价值的双重深化。

浸润了浓重江湖意识的马保国,是心理上的弱者,却是叙事领域的强者。对于被KO,他坚称不将人打骨折,是出于一种仁爱之心。言下之意,他与王庆民的较量中是对方失去了道德。他之所以败,是因为道德高尚而非技能不足。

惯用精英视角的李诚儒,选择站在大众这边,为“早有公论”的焦点重申自己的看法。他说郭敬明“用廉价的笔触来引起广泛的共鸣”,他说陈凯歌“《霸王别姬》非常有深度,对于之后的电影也不太想去触碰”。

网红的内核是什么?不正是挖掘社会转型和文化变迁带来的新的价值诉求吗?马保国发现大众已经很久没有嘲笑“阿Q”的快乐,李诚儒发现网友苦流量久矣,于是横空出世并以此为内容输出的标准。

互动仪式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当你不经意地说出“如鲠在喉”和“耗子尾汁”时,已不知不觉地被牵拉在李诚儒和马保国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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