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碳排放三年翻一倍,Lululemon陷「漂绿」风波

自Lululemon2020年提出“成为地球星球(Be Planet)”口号以来,公司的温室气体排放量增加了一倍。
2024-02-27 14:47 · 36碳  吕雅宁 苏建勋   
   

“You are what you wear.(衣如其人)”,服装是自我表达的媒介。当可持续理念逐渐深入人心,这给服装行业提出了更高要求。

被称为“瑜伽界LV”的Lululemon,也被扣上“漂绿”的帽子。

2月12日,一家名为“Stand.earth”的国际环保组织向加拿大竞争局提交了一份长达39页的投诉报告,指控Lululemon在环境影响方面误导客户。

Lululemon这一品牌源自加拿大,公司最初从销售瑜伽服装起家。从1998年成立到2007年上市,Lululemon如今已拓展到诸多品类,成为全球著名的运动服装品牌。在2022年的北京冬奥会开幕式上,Lululemon是加拿大国家队的*奥运服装供应商。

长期以来,Lululemon都把可持续作为公司核心经营理念之一,例如“成为地球星球(Be Planet)”就是其品牌slogan之一。从2020年开始,这句话在公司影响力报告中被频繁提及。

“Lululemon声称要‘Be Planet’,但自从做出这一声明以来,他们的碳污染却增加了一倍。”Stand.earth国际项目总监泽波拉·伯曼(Tzeporah Berman)说。

在环保组织看来,Lululemon精心构建起可持续的健康形象,为其商业活动带来不少受益。但实际上,Lululemon所做的环保努力几乎没有减轻其对环境的影响。

面对漂绿质疑, Lululemon公司发言人回应36碳问询称,公司致力于履行脱碳计划,积极投资以实现2030气候目标,并在2050年底前成为净零碳企业。这些目标已获得科学碳目标倡议(Science Based Targets initiative,SBTi)认证。

Lululemon还表示:我们认识到,大部分影响来自更广泛的供应链内的排放。2022年,我们测量并报告了范围3温室气体排放强度的有限减少,并正在努力加快这一进展。”

Lululemon的可持续战略,“Be Planet”是重要一环。

图源:Lululemon2022年影响力报告

01  一边高营收,一边高碳排

这次Lululemon陷入漂绿风波,与该品牌的强大影响力不无关联。

环保组织Stand.earth此前多次质疑Lululemon的可持续表现。该组织负责人表示:“Lululemon 是世界上*、发展最快的时尚品牌之一,是一家有机会为世界带来巨大变革的公司,但是言辞与实际之间却存在巨大差距。”

根据Lululemon近三年的财报,从2020年到2022年,每年以约2亿美金的营收额连年增加。在2022年财年,Lululemon实现营收81.1亿美元,同比增长30%,在整个运动服装行业处于*位置。

而在Lululemon业绩飙升背后,碳排放也在一路上涨。

Stand.earth指出,自Lululemon2020年提出“成为地球星球(Be Planet)”口号以来,公司的温室气体排放量增加了一倍。

Lululemon的2022年影响报告显示,该公司的范围3温室气体排放——即公司活动产生的间接排放,从2020年的829,456吨二氧化碳当量,增加到2022年的1,691,009吨二氧化碳当量。

Stand.earth还表示,Lululemon严重依赖化石燃料来生产产品:Lululemon的许多产品是由化石燃料制成的聚酯和尼龙制成,这类材料很难实现有效回收,不能生物降解,并在海洋和水道中释放微塑料。

Lululemon的2022年影响报告显示,其产品中使用的材料67%就是聚酯或尼龙。

这家环保组织表示,要求Lululemon撤销关于“Be Planet”的营销声明,并为提供误导性消息而公开道歉和支付补偿。

这并不是Lululemon*次受到漂绿质疑。

近两年来,Lululemon受到了其主要客户群体——瑜伽爱好者的质疑。截至今年1月,已有超过7000名瑜伽教师和学生签署了一份请愿书,要求该公司将其供应链转变为100%可再生能源。他们近两年在多地举办了抗议活动,其中很多人还曾担任过Lululemon代言大使。

在2023年,还有100多名运动员写信敦促Lululemon停止不断增加的温室气体排放。

2022年9月17日,近百名瑜伽练习者在Lululemon温哥华总部外

今年年初,Lululemon创始人奇普·威尔逊的言论更给公司招来道德层面的非议。

奇普·威尔逊在接受《福布斯》专访时表示,他并不喜欢Lululemon的“多样性和包容性”,以及广告中的人物形象。他在采访中表示,那些人物看起来“不健康”、“病态”、“不鼓舞人心”。

在ESG理念不断火热的当下,这一言论直接踩在了雷点之上。

奇普·威尔逊早以口无遮拦的性格闻名业内,他曾因支持童工、歧视女性的言论受到舆论批评。虽然早在2013年,奇普·威尔逊就因不当言论被迫离开自己一手创办的公司,但他手中仍持有约8%的公司股权,以及他的“Lululemon创始人”的头衔,都让他的一言一语对公司形象产生影响。

02  时尚圈的可持续,为何总那么难

服装产业的可持续问题,早就不是一个小众话题。以碳排放为例,多项研究指出服装产业约占全球总碳排放量的4%-10%。

眼下,更多服装品牌将可持续性纳入企业产略,致力于减少零售店、仓库和公司总部运营的碳排放(范围1和范围2)。但服装行业的绝大多数排放,来自其供应链的更上游,也就是范围3排放。

“我们感到非常自豪的是,经由独立机构核实认证,我们所有自有的和运营的设施均已实现了100%采购可再生电力的目标,并且温室气体排放*值已减少了60%。” Lululemon在回应36碳问询时表示。

根据公开信息,Lululemon在2021年就实现了年100%可再生电力的目标,但这只代表范围1+范围2的碳减排,仅占公司总排放量的0.3%;而占到99%以上的范围3排放仍处于上升趋势,也是招致此次漂绿质疑的最主要原因。

Lululemon的范围3排放占到整体碳排放的99.7%。

图源:Lululemon2022年影响力报告

“这一数据的增加,也是符合企业减碳现实困境的真实反映,即在能源结构大幅度可再生能源化之前,目前企业范围三大幅自我减排的可能性不高。”中国纺织工业联合会社会责任办公室副主任兼可持续发展项目主任胡柯华告诉36碳。

这确实是全行业面临的共性问题。服装行业是一个遍布全球的产业,其多层供应链仍然复杂且并不透明。再叠加贸易自由化、全球化影响,以及企业成本压力,只有极少数品牌拥有上游工厂的资产,大多数公司将生产外包,这就给范围3排放的识别、核算造成不少阻碍,实现净零排放更是难上加难。

Lululemon也在回应中提到:“应对气候危机,有效地规模化解决方案,需要整个供应链的通力协作与持续投资,以及增强透明度。”

以Lululemon的供应链为例,超过80%的制造商、供应商位于越南、柬埔寨、斯里兰卡、孟加拉国和印度尼西亚等国家,这些国家的整体可再生能源水平仍处于相对初期的阶段。

胡柯华表示:“范围3中的制造业企业在实现能源转型前,存在减碳不可能三角的悖论,即‘清洁、稳定和廉价’三者不可能同时兼顾,现阶段真正有效的还是能源基础设施减碳,否则范围3排放很难减下来。”

他谈到,不仅是碳排放一个层面,水资源管理、化学品管理以及劳工权益保护等问题,都是时尚品牌需要重视的可持续议题。例如,服装从生产染色到消费使用的全生命周期中,都会大量消耗水资源和化学品,有效管理化学品安全,对于降低水资源消耗和减少水污染是实现可持续的关键。

实际上,Lululemon并非没有任何举措,甚至比很多普通品牌都更深入。比如2023年4月,Lululemon就推出了其*由可再生植物基尼龙制成的产品。

但若过分夸大这些成果,则难逃漂绿之嫌。面临庞大产品品类造成的环境影响,除非彻底改变产线,否则仍难以缓解根本问题。环保组织质疑Lululemon过分强调“小”环保举措的好处,从而让转移大家对更严重的环境危害的关注,即“掐尖“、“模糊焦点”的表现。

近年,国际社会不断加强漂绿监管。特别是欧盟在今年年初出台反漂绿新规,如果企业没有提供公认的优异环境绩效就随意宣称环境友好性,将被视为误导性商业行为而被禁止。

例如时装品牌H&M和体育用品连锁品牌迪卡侬,因为给产品打上了“生态设计”“环保意识”等标签,涉嫌环保误导性宣传,2022年被荷兰消费者与市场管理局调查后,在当地市场撤下相关声明并支付相关资金补偿。

正所谓:“You are what you wear.(衣如其人)”,服装是自我表达的媒介。当可持续理念逐渐深入人心,这给服装行业提出了更高要求:无论是可持续供应链的改头换面,还是可持续传播中的谨言慎行,这将催生出一场从“面子”到“里子”的全方位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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