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暴力施压
电催失败,催收便进入到第二个阶段:上门催收。
高额欠款者,成了暴力催收的抢食之物。
“5万之下的催收,通常催收员上门正规操作,就有可能催回;而5万之上的市场,则被各地的黑社会垄断”,李晓炜称。
通常,到了需要上门催收的地步,一般都是逾期3个月以上,经过多轮“电催”清洗的单子。
也就是说,剩下的都是最难啃的骨头。
大部分的公司都将这些坏账放弃,愿意支付高额的“提成返佣”,多少有点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理。
行业通常的做法是,要回来多少钱,就可从中提成50%,有些甚至高达90%。
如果按照*的5万来算,一个单子至少可得2万多。
这个价位,已足以让一些人铤而走险。
李晓炜带着催收员正常上门催收的时候,经常可以看到欠款人家门口被各种血红的大字涂满:“还钱”、“杀”,甚至一些“不堪入目的脏字”。
李晓炜还了解过行业中一些极端的做法:直接将欠款人拖上面包车,带到一个偏远的地方或小宾馆,“不打电话叫人来送钱,就不放他回去”。
而有一些平台,专门给这种难啃的骨头“找消化渠道”。
他们进入各大催收群或催收论坛,去收购这些难啃的不良资产,再分发给各个地方的“地头蛇”。
“涉黑领域的利润很高,可能10万收进来,能追回来100万”,某平台的负责人称。
实际上,暴力催收的回收率,要远远高于正常催收。
“这些逾期3个月以上的单,正常催收的回收率是5%到7%,而暴力手段,可以到30%以上,但时间周期也会很长”,李晓炜称。
某催收团队提供的催收回收率显示,利率低于24%的贷款,180天的催收周期,最高可高达86%;而利率高于24%的贷款,180天催收周期,最高可达48%。
对他们来说,绝非上门一次就能催回,需要不断施压。
4、艾滋催债队
在极高提成的利诱下,一些极端的手段也开始出现。
日前引起公愤的“裸条”事件,就是其中一种。
色情还不是最为极端的手段,一群艾滋病组成的催债队,已将业务发展到大江南北。
记者找到了39岁的陈田红,很难想象,这个身高不到1.7米的干瘦男子,是百人催债队的*。
他的队员,都是艾滋病人,并由他一手调教。
大部分队员都是村民,90年代血浆生意兴起时,他们卖血养家而患上艾滋病,生活清苦,靠催债养家糊口。
他还特别训练了一支几十人的娘子军,她们的年纪都是四五十岁左右,他叫她们“嫂子”。不论什么场合,“只要看见我的食指竖起来,这是一个暗号,她们就立马上去挠人”。
陈田红有一只专门接待客户的业务手机,铃声一响,他就知道生意上门。
他几乎来者不拒,最火红时,一年能有上百个单子,他的标准是“不杀人放火、不触犯法律”。
久经沙场后,陈田红已总结出完整一套“催债方法”。
前几年,湖南一个大老板欠了巨额欠款,他带领十几个队员闯入老板办公室,亮出小红本,其威慑力,“比啥证都好使”,所有的人像避瘟疫一样缩到一边。
实际上,小红本是艾滋病医疗救治办公室发给患者的,相当于艾滋病人的“身份证明”。
队员们往办公室里安静一坐,拉出“欠债还钱”的横幅,就如一个毒气场,所有人绕道而行。
最开始,保安还会上来驱赶。队员们作势,卷卷袖子。保安就不敢再往前一步。“就算他们再忠心,也不会为了老板命都不要”,陈田红说,“这就是一场心理战,我们在这里一坐,所有人的心理压力一点点增加”。
有些队员还会不定期“佯装”发病,在地上打滚干呕,口吐白沫,“周围的人吓得脸色惨白”。
他们几乎成了大老板的“贴身人”。老板上车,他们一前一后站在车头车尾,车纹丝难动;老板走路,他们就一左一右紧夹两侧,微笑有礼却打骂不走。
大老板避瘟疫般逃到外地出差,几天后他下飞机回来,却看到陈田红已带了两个队员来“接机”了。陈田红迎上去,嬉皮笑脸说:“老板,我们来接您了,您辛苦了。”
他很享受地看到,老板眼角耷拉、嘴角抽搐。
陈田红几乎断言,没有两天他们就可以收工了——这种表情他看过太多,这是思想高压已达到顶峰时的面部扭曲。
果不其然,两天后,他们每个人拿着两三千的佣金,坐火车返乡。
而像陈田红一样的催债队,在全国并不少见。
在各大催债论坛上,都能看到雇主四处询问:“哪里可以联系上艾滋病催债队?”也有艾滋病人自己在论坛和群里揽活。
实际上,大部分艾滋病催债队处于食物链的最下端,分的钱并不多,完成一单,一个人两三千不等,而像陈田红这样的领队,则相对多一些。
通常是,一些接到活的黑社会,再来找他们作“獠牙”。
陈田红喜欢自己去谈生意,“和黑社会合作,他们会拿大头,只吐给我们一点残渣”。
本是弱势群体的他们,将自己活成了洪水猛兽,裹挟到催收江湖中——通常他们是*端,却最危险的棋子,也是最后出招的“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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