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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江阴县“盖茨比” 缔造了*家海外上市公司,却在事业*被全球通缉

这样一位如日中天的企业家,却在2002年突然被辽宁省政府扫地出门,并被全球通缉,从此流落美国。这之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手缔造的“第四汽”,被继任者们搞到巨亏,甚至将被出售。
2016-11-22 11:34 · 微信公众号:华商韬略  迟玉德   
   

  建设“中国底特律”

  仰融没有料到,让他引以为豪的中华轿车,居然迟迟进不了《汽车目录》,这个目录相当于汽车行业的“准生证”,进不了目录就无法上市。

  造成这样的局面,仰融自己也有责任。

  他搞轿车项目从来没有跟主管单位申请过,他就自顾自地搞,觉得只要他搞出“中华*车”,政府不会不给他“准生证”。显然,他失算了。

  另一个坏消息是,金杯的客车项目也面临越来越大的挑战,市场占有率有下滑的迹象。为了打开局面,仰融决定寻找一些新项目。

  *个新项目是中兴汽车项目。1999年秋,仰融考察了一家位于河北保定的皮卡生产企业——田野汽车,这是一家不错的皮卡生产商,有很好的车型和大批目录,但却因投资失误而陷入困境,已经停工数月。仰融看上了田野汽车旗下的中兴汽车,因为中兴的车间布局与生产线造型与金杯的极为相似,若控股中兴,则既可以扩大客车产能,又可以拓展皮卡生产线,一举两得。很快,他就跟田野方面达成收购协议,并接管了中兴汽车。

  中兴项目还引出了宝马项目。在仰融之前,宝马曾对中兴汽车表示过兴趣,但迟迟未做决定。仰融觉得,既然你宝马要找中资合作伙伴,干嘛不找我大华晨?于是他跑到宝马北京代表处跟人家谈合作,并以购买10多辆宝马车作为见面礼。不久,他把代表处的负责人请到沈阳考察,对方在考察后赞叹地说,“走遍中国,只有中华轿车的生产设备可以共线生产宝马,尤其是涂装设备,跟宝马技术是同步的。”后来,宝马总部答应与华晨合作。

  这之后,仰融还于2000年获得了一个跟美国通用的合作项目,生产雪佛兰“开拓者”越野车和S10双排座皮卡。2001年年初,他又入主了位于湖北孝感的三江雷诺,准备生产一款紧凑型多功能商务车和一款经济型家庭轿车。

  经过此番布局,华晨旗下已有金杯客车、中华轿车、宝马项目、金杯通用、三江雷诺“五朵金花”,旗下业务则涵盖整车制造、发动机生产、零部件供销以及汽车分销等领域,被同行惊呼为“第四汽”。

  华晨的业绩则更出彩,华商韬略查阅的资料显示,2000年,华晨的年营收达到63亿元,税后利润18亿元,占据轻客市场60%的份额。为了庆祝这一成就,沈阳市政府还专门为仰融举办了一个隆重的嘉奖仪式,授予其“荣誉市民”称号,并勉励其再接再厉,为建设“中国底特律”再创佳绩。次年,《福布斯》杂志将仰融评选为“中国第三大富豪”,净资产达70亿元。这一刻,仰融的事业和声望都达到了顶峰,不久他便急速坠落。

  “非要走”与“不准走”

  终结仰融好运气的是罗孚项目,这本来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项目,却最终成了仰融的滑铁卢。

  罗孚项目立项源自发动机问题。一开始,仰融为中华轿车配备的发动机来自沈阳航天三菱,即他收购的那家发动机制造企业,但轿车下线后他发现这款发动机动力不足,与车型不匹配,便要求三菱方面更新技术,提供新型发动机,结果被三菱回绝了,他只好寻找新的供应商。

  后来他从宝马那得知,英国罗孚汽车做发动机起家,二战时曾为军方生产过喷气式发动机,这家公司目前陷入了财务困境,正在全球寻找买家。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跑到英国考察,发现其发动机果然不错,另外车型也很好,便决定收购。

  让仰融下定决心收购的,是吉利的李书福也看上了罗孚汽车,而且跑得很勤。罗孚最终选择与仰融合作,因为他更有实力。

  合作协议于2001年下半年达成,对于仰融而言,这是一个可以用“胜利”来形容的协议。协议内容主要有四条:一、华晨与罗孚在中国成立合资公司,其中华晨为控股方;二、罗孚协助华晨完成中华轿车的发动机换代,并在发动机上使用“中华”商标;三、罗孚旗下所有产品都挪到中国生产,且在华售价不得高于欧洲;四、华晨可以使用罗孚的零部件供应体系,且无需承担额外费用。

  这套计划如果真的被落实,华晨的造车实力将大增,并有可能挑战前面的三家对手。但这一天终究没来,因为仰融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他执意把项目地点选在浙江宁波,而不是辽宁沈阳。

  做出这样的选择,仰融有多方面的考虑。比如宁波拥有深水港,航运业发达,便于大宗设备的进口和罗孚汽车的出口。此外,宁波地处长三角经济圈,周边汽配市场发达,可有效降低零部件的采购成本。再者,宁波毗邻上海,拥有人才、理念和市场优势。不过,让仰融最终决定舍沈阳而选宁波的原因是,2001年3月,沈阳政界发生了一场大地震——市长慕绥新和常务副市长马向东因贪腐而被捕,一同涉案的官员高达122人,震惊全国。

  仰融一直有攀附权贵的传统,他虽然与贪腐案无关,但平时与涉案官员走得近些也是有的。他很担心自己会重蹈金杯老厂长赵希友的覆辙,当年赵希友就是在市长变动后被“退休”的。在仰融看来,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华晨虽是金杯客车的控股股东,但市政府曾在华晨拿下金杯管理权后不久,执意引入一汽,一汽随后便与华晨争夺管理权,仰融根本争不过人家。后来一汽因无力扭亏而退出,不然仰融早在1995年就出局了,哪还有什么“中华*车”和“五朵金花”。

  从那以后,仰融就有意识地在东北之外收购产业,包括河北保定的中兴汽车和湖北孝感的三江雷诺,他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罗孚项目是一个战略级项目,是*的那颗“鸡蛋”,仰融决定不把项目放在沈阳,甚至不放在辽宁,而这个决定激怒了沈阳市政府和辽宁省政府。

他缔造了*家海外上市公司,却在事业*被全球通缉沈阳市政府之所以不准把罗孚项目放在外地,是因为沈阳正在打造“中国底特律”,成为国内重要的汽车工业基地,而罗孚项目能大大推动这一进程。在市领导看来,你仰融怎么能把这么好的一个项目便宜外人呢?沈阳养了你这么多年,难道养出一个白眼狼?

  沈阳市政府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在过去十年,他们对华晨几乎有求必应,像个宝贝疙瘩一样地捧着。一位领导甚至委屈地说,“为了华晨,我们连买裤衩的钱都垫出来了。”更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整个罗孚项目居然是仰融背着他们与英国人谈成的,这是赤裸裸的背叛!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久,沈阳市领导将这件事上报到省里,希望省政府为他们主持公道。此时,辽宁的省长是那位日后在政坛掀起惊涛骇浪并最终落马的著名大员。这位大员与沈阳市领导的心情是一样的,不过他一开始仍表现出相当的克制,因为仰融想找一个与罗孚项目相匹配的港口城市是有道理的,他曾长期主政港口城市大连,他觉得把罗孚项目放在大连能解决所有问题,于是抛给仰融“大连方案”。令他没想到的是,仰融居然不买他的账,铁了心要走,而且搞起了单边行动。

  到这时,仰融已经与宁波市政府达成合作协议,宁波市政府一次性批给华晨3000亩土地,每亩只收5万元。

  此外,宁波市政府允许华晨参与投资宁波跨海大桥项目,据说该项目建成后的日营收将超过1000万元。

  2002年3月21日,仰融还跑到英国与罗孚汽车发布合作新闻,并一次性向罗孚支付技术转让费1500万英镑。不久,他又向宁波市政府支付了1亿元的土地转让费。

  与此同时,他在宁波成立了一家独立于华晨的公司——正通控股,作为运营罗孚项目的中方实体。为了壮大自己的声势,他还建立了一家职工持股公司,邀请3000多名华晨员工入股,并让这家公司与正通进行股权交换。做完这些之后,他仍然觉得不踏实,于是又在5月专程跑到五台山祈福,不久更跑到上海瑞金医院“治病”。

  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辽宁省政府最终决定夺回华晨汽车的控制权,理由是华晨的发起人是中国金融教育发展基金会,而这家非盈利机构是“国有资产”,不是仰融的私产。

  6月18日,在辽宁省政府的安排下,华晨董事会解除了仰融的董事会主席、总裁等职务,继任者则是仰融时期的“四大金刚”,其中出任总裁的是一直打理汽车项目的苏强。而苏强一上任,便以“立项有误”为由,终止了罗孚项目,为此赔付了2亿多元。

  仰融目睹这一切时已身在美国,他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他发泄脾气的手段就是抛售股票——

  6月25日,他把个人名下的港交所股票全数抛掉,套现近9000万元。

  这仍不能令他解气,于是他又在10月3日以“大股东”的身份,召开股东电话会议,宣布罢免新上任的管理层。结果,新管理层对外发表声明称:“仰融先生在本集团的管理、运作和业务的参与是微不足道的。”

  这下把仰融气坏了,他决定报复。10月14日,他以“华博财务”的名义,向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诉讼中国金融教育发展基金会侵占其“个人资产”。北京市高院则于12月2日驳回了诉讼,并依照“先刑事后民事”的原则,将案件移交辽宁省公安厅。

  其实辽宁方面早就反击了,10月18日,辽宁省检察院以“涉嫌经济犯罪”为由,正式批捕仰融,并发出了全球通缉令。

  仰融也不示弱,2003年1月和8月,他分别向百慕大法院(华晨的注册地)和美国华盛顿联邦法院起诉辽宁省政府,要求后者将“本属于”华博财务的股权还给他。这两场起诉均以失败而告终,后一场甚至惊动了中国司法部,搞得中美相关部门很不愉快。

  这之后,仰融彻底死心了,他知道一切已无法挽回。

他缔造了*家海外上市公司,却在事业*被全球通缉

  华晨的陨落

  为了稳定华晨的局面,辽宁省政府给予继任者“四大金刚”非常优厚的待遇,允许他们以0.95港元的价格,认购相当于“华晨中国”总股本9.45%的股票。

  同时,省政府还解决了众人心怀忌惮的“基金会问题”。

  2002年年底,财政部批准华晨集团以0.1港元1股的价格,收购中国金融教育发展基金会所持有的14.4亿股华晨中国股份。

  “四大金刚”还获得了一份大礼——中华轿车进入了《汽车目录》,可以上市销售了。其后,他们举办了一场规模盛大的中华轿车上市仪式。仪式上,苏强高调宣称,“到2010年,产销汽车78万辆,发动机产能90万台,利润68亿元,销售收入1300亿元,占中国汽车市场10%的份额。”这个目标,只比仰融早前对员工许诺的目标小一点点。

  中华轿车上市后受到市场热捧,不到一个月,经销商就接到8000多张订单,北京的一些客户甚至现金提车。

  然而这种热销局面并没有持续太久,中华轿车很快就受到市场冷遇。2004年,中华轿车的销量比前一年下降了15%,跌至1.09万辆,项目亏损达6亿元。同年,华晨的净利润从仰融离开前的9亿元,暴跌至4860万元。

  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一败局呢?

  有人说是产权问题。他们解释,假如不拿“中国金融教育发展基金会”说事,把那部分股份还给仰融,就什么事都没了。这种说法很受欢迎,但并没有道理。因为“四大金刚”接手的华晨并不存在基金会问题,那个产权模糊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不能说有这个问题时,公司好好的,这个问题被解决了,公司反倒垮了。

  况且,基金会的问题一直悬而未决,仰融自己也有责任。他和辽宁省政府曾就这个问题谈判过,但最终谈崩了,因为仰融要价太高,最多只肯“出让”30%的股份——他认为基金会就是个“壳”,根本不值钱,整个华晨完全是他一手缔造的。

  平心而论,这种说法是不客观的,如果没有那个壳,华晨根本不可能在美国上市,更不要说得到那么多社会资源。

  企业发展靠的不全是资金和管理才能,没有政府的支持是做不好的。

  中华轿车在仰融出局后的热销也证明,市场并不关心产权问题,甚至不关心这场人事变动,华晨之所以在“四大金刚”上位后高开低走,还是在经营上出了问题。

  于是又有人提出,是“四大金刚”的个人能力有问题。不过这种说法也讲不通,因为“四大金刚”一直都是华晨的管理层,他们在仰融出局后还获得了提拔,以及大笔股份。一个人获得更好的待遇,难道能力就会退化?

  况且,就汽车项目而言,你很难说仰融就比苏强更懂行,要知道,华晨的汽车项目一直都是苏强在打理。

  所以,华晨走衰不是产权的问题,也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发展路线的问题。

  “四大金刚”上台后执行了一套抛弃“仰融路线”的新政策,而这套新政策给公司发展带来了灾难性影响。

  中华轿车上市后之所以先热后冷,是因为用户体验不好,主要表现为两点:

  一、发动机动力不足,经常熄火。这是一个老问题,罗孚项目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而立顶的,可惜新管理层把罗孚项目彻底抛弃了,甚至没有把它搬到大连。

  二、汽车内饰做工很差,比如烟灰盒打开就盖不上。用户觉得你连内饰都做不好,还能做好什么?

  内饰做工差是因为“四大金刚”调整了零部件采购政策。仰融时期,零部件采取全国采购,新政策则大量抛弃外省零部件供应商,转而选择大连、锦州、丹东等地零部件供应商,因为省政府想壮大本省的汽车工业。

后来,“四大金刚”发现这套新政策是一剂毒药,而且他们无力阻止公司走衰。

  这时,他们决定——跑!2003年和2004年,他们分两次抛售手中股票,套现3.3亿港元。消息一出,投资者震惊,纷纷抛售华晨股票,股价两天之内就跌了13%。

  辽宁省政府这时才觉得大事不好。2005年,他们抛弃了“四大金刚”,换上更可靠的管理层。此时华晨汽车已经陷入严重亏损,仅2005年上半年就亏了2.99亿元。新上任的总裁也没有办法扭亏,于是他在年底也被换掉了。这之后,辽宁省政府一再换将,但没有人能够阻止华晨衰落。

  “四大金刚”出局之后,仰融曾试图修复与辽宁省政府的关系,称以前的一切都是“误会”,并表示愿意接手华晨,“宁愿折寿、减命”,也要再造辉煌。可惜他的提议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2009年初夏,不甘寂寞的仰融重出江湖,宣布了一个新的造车计划。根据该计划,他将在美国投资100亿美元,建设一个产能300万辆的汽车项目;同时在中国投资400亿~450亿美元,建设一个产能100万辆的汽车项目和300万套的发动机项目。

  当时这则消息热闹了好一阵子,国内替仰融叫好和叫屈的都有,但此后就没了后续报道。

  至于华晨汽车,最新的消息是,今年8月底,辽宁省政府宣布向省内外战略投资者出售9家国有企业的股权,其中就包括华晨集团。

  据报道,仰融在美国皈依了基督教,不知道那个信仰能不能帮他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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