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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控60天后,不向疫情低头的上海企业们

疫情中送出去的“他救”,是繁琐,是高代价,是彻夜未眠,更是一种“自救”。
2022-05-27 13:36 · 微信公众号:五环外  作者 |镜子,编辑 |张假假   
   

蚂蚁救兵

两个月封控过后,上海正在挣扎着恢复元气。

城市沿街的霓虹灯开始零星亮起,地铁、公交有限制地恢复了。人们的生活借一顿温热及时的M记、一块入口即化的提拉米苏,一捧简单清新的花束就能冒出生机。

疫情几乎掀起了一场需求降级,“生存之上,生活之下”的细微愿望被满足,人们便能够从中收获巨大精神抚慰。

毕竟,城市毛细血管被堵塞时,“不必要,但很重要”级别的呼声很难被听见,更难被顾及。

就像,大白们因反复洗手消毒造成皮肤干裂,护手霜成了无法满足的难言之隐;夏日来临,外地医疗人员困在厚实的春装里,短袖成了当务之急;调派援护的快递小哥,也渴望在临时落脚的住所里,睡上一晚好觉。

在大多数轮毂停止转动的形势下,许多上海企业仍然尝试再一次发动引擎。

他们主动收集需求,四处对接供应商,全城找寻货车运送,将抚慰送到医护人员、快递小哥、独居老人手中。

并非什么惊天地的活计。但由于特殊时期的各项限制,这样一条看起来不算复杂的援助链,往往要靠多个企业交替接力才能被撑起。

等不来货车的早7点

4月27日7点45分,距离观看日出的*时间点已经过去两个半小时,上海空气中的春意早已酿至成熟,彻夜未眠的刘哥却无法在体感层面获得舒适。对于一名外高桥保税仓工作人员来说,昨晚要是没能合眼,大概率不是为了见证次日的*缕日光,而是加急完成计划外的配货和出仓工作。

400盒面膜,108份面霜,80份活肤水,96瓶洁面膏,100支唇油······刘哥和隔壁仓库的管理员忙活了一宿,将这些总价几十万的物资分别贴白标,装箱,打包,再从保税仓出库,等待持有通行证的货车司机在早晨8点到达。

登记表上,仓库租用者一栏填写的是DEMIKI。一周前,被封在浦西家里的新消费品牌DEMIKI主理人可佳在微信群里看到“予她同行”基金会发布物资筹集信息,赶忙联络同事在家里拟定捐赠清单,连夜制作清关资料,并四处寻找货车。至于特殊时期的高昂运费,则是群里另一家企业摘星阁主动提出承担。

刘哥双手插在腰间,望向车辆寥寥的高架桥。

这天正好是他留守保税仓满一个月的日子。封控之后,他成了这间仓库*的管理员,独自打点平日里30多人共同承担的仓储管理工作,眼下这批货物是他在封控期间出仓的第二批物资。

护手霜、面霜、唇油……刘哥原本以为这都是疫情期的低频需求,在对接基金会之前,可佳和同事也都对医护人员这些“不必要,但很重要”的需求几乎无法想象。

事实上,从上海疫情爆发以来,陆陆续续抵沪的很多外地医护人员每天穿着的防护服里仍是厚重的毛衣、卫衣,而春夏更替所带来的气温爬升已经开始让部分医护变得难捱,在只属于医护内部交流的群聊里,接二连三地传来女护士在室外中暑的消息。

同时,反复消毒带来的皮肤皲裂,也早已催生了对保湿产品的巨大需要。

“每天戴手套捂出的小疙瘩”、“手套被洗破,受伤长出很多倒刺,干得不行”、“一晚上消毒300多次,导致手部开裂”……这样的文字和画面,总是出现在医护人员们那些仅家人朋友可见的朋友圈里。

尽管听不到远处的呼声,但刘哥能感受出这批物资的加急程度。他比谁都清楚,像这样来自日韩的跨境商品在提交清关材料后,还得花时间等待海关查验,接着缴纳关税,获得海关允许后才能从保税仓出库。

这事本来搁在疫情前也得花上三五天,何况当前管控收紧,手续变得繁杂、谨慎又困难,很少有企业钻进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无论如何,东西也算按约定时间出仓了。在顺利的情况下,货车司机会当面清点货物,装车,签字,沿着空荡的杨高北路驶离,于下午14点之前将东西送至20公里之外,分别坐落在上海5个区的6家医院。

刘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目光从高架桥收回,屏幕显示8点23分,抬头却还是望不见货车半点踪影。

路上并不拥堵,但货车或许还是被堵住了。他突然有预感,这不是一个能等来货车的早晨。

隔空拿下“接力棒”

“车子来不了了,被人放鸽子了。”耐心等到9点,刘哥才收到消息,无奈和困意还是和粘稠的血液混杂在一起,一瞬间冲向他的大脑。

其实算不上意外。

为尽可能遏制病毒蔓延,上海布满公路防疫检查站,因车籍地被劝返、通行证办理困难而运输受阻的货车俯拾皆是。根据交通部的数据,今年4月,上海公路货运量同比下降幅度达到了72.30%。

作为国内年进出口总值*的保税区,外高桥保税区的车流量变化自然更为明显。疫情前,这里货运卡车络绎不绝,交通便捷也总是被极力宣传的地理优势,“从外高桥到五角场经济圈只需要15分钟,去复旦仅18分钟,驱车不足半小时就能抵达外滩。”

奈何管控以来,这里不光望不见一辆货车,去往任何地方需要的时间,都会因为被卡在起点而无限拉长。

即使被爽约,从保税仓出来的货物也没法再回到保税仓,刘哥只能带着物资在外边干等着。与此同时,基金会、摘星阁都加入了找货车的行列。

“真正运输其实很快,最难的部分是找到一辆能被允许在路上跑的货车,而且价格肯定是高的,还要去找相对合理的价格。”

时近黄昏,救急的货车终于到达外高桥,那是一辆车厢尺寸与承载重量都远大于货物实际需求的厢式货车,是摘星阁抵住后槽牙,屡次提价,花了5800才勉强找来的车子——这个数字是平时运费的4倍。

货源,运力,只是疫情物资援助中必须闯过的前两关,最后对接捐赠方面的繁琐工作还要转交给基金会来处理。这一环节的困难包括但不限于,即便是一箱水果,都得出示营业执照或产品合格证之类的可验证明,“整个对接几乎让人抓狂”。

简单来说,如果一家企业想在这波物资战中使上劲,需要跨过的坎至少有三:

*,拥有/联系到能出库的货源;

第二,找到有通行证的货车,承担多次运输产生的天价费用;

第三,对接需求方,出示必要证件,悉数证明物资的来路及可靠性。

但在实际执行中,很少有企业能只手覆盖前后整套流程,有货没运力、有运力没资质、有资质缺预算的尴尬处境制约了太多企业组织的善意。可佳也在事后总结说,“等于是三方合力,大家才把这件事做成的。”

就像一场无接触式接力,虽然每个人都滞留在家里,但每个人都在想办法对接帮助外面的世界。

在物资最为紧俏的阶段,同样在上海居家隔离的摘星阁创始人侃侃和合伙人在朋友圈分享了一份团购文档,本意是方便熟人圈子相互对接资源,没曾想一天不到就在上海流传开了,高峰期同时阅读的甚至有几千人。

庞大又零散的社会需求扑面而来,她们拉了几个互助群,主要收集、整理独居老人、聋哑人等弱势群体的需求,再精准对接给品牌方,后者直接按照地址送过去。

“我们的优势是认识比较多的品牌,也有救助和对接物资的经验,在资源匹配上会比较快。”彼时公司签约博主易梦玲、max、球球你了、胆大王、菜盟主等人都主动要捐款捐物。

尤其在察觉到医护人员有短袖方面的需求后,身在杭州的一名博主甚至专门开了个工厂连夜赶工,连带库存拿出总共两千多件衣物加急送往上海。

从时间上来看,外高桥的17箱物资是晚于杭州物资两天到达的。4月27日夜晚,经由三方接手的物资终于送至青浦、黄埔、浦东、长宁、宝山的六家医院,分发到医护人员手中。

直到这时,一场“隔空接力”才真正完成。

发烫的手机终于接通120

如果说DEMIKI和摘星阁的抗疫故事是隔空的、物资式的,那么对于亚朵这样参与接待医护及隔离人员的“疫情前线”企业来说,故事就是直接的、服务式的

3月28日,上海徐家汇亚朵美影酒店,外头雨势没有停歇的意思,总经理默子默看到一家三口提着行李小跑进入大厅。

默子默不久便体会到,这不是一趟轻松的旅程,何女士和母亲陪着肺癌晚期的父亲来上海看病,却撞上疫情,这股不可抗力一度阻碍着何父亲正常入院治疗,也随之带来了封控之下的所有不确定性。

对于何女士一家而言,*的不确定就是和医疗资源的对接。入住5天后,浦西不仅没有如期解封,一家三口原以为的感冒也演变成了抗原阳性,酒店立即启动了紧急应对模式,迅速向街道申请核酸检测,并即刻展开全面消杀工作。

时至晚上9点,还没等来核酸检测人员,也找不到愿意收治的对口医院,何女士父亲的身体状况却不断向恶,令人揪心万分。默子默开始协助何女士不停拨打120,一打就是一整夜。

街道、防疫办、派出所、区文旅局、应急救助中心……天亮之后,默子默又拉着同事把所有能想到的行政渠道电话都打了几遍,四处请求援助。

直到下午3点,街道终于通过何女士父亲在肿瘤医院的主治医生联系到华山医院,为抓住难得的救治通道,加快转运效率,酒店工作人员到街道帮忙办理转院手续,另一侧,默子默又开始频繁拨打电话,试图联系到全市紧缺的120运力。

“每隔几分钟就打一次,打到最后手机都在发烫。”默子默回忆。

从医院到职能部门,从酒店同事到区域负责人,经过多方求助、多方响应协调,以及两次转运,半夜12点,何父亲总算被急救车送至了上海胸科医院。

凌晨1点半,默子默守着手机,收到何父亲住院手续顺利办理的消息,他和同事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在超过24小时的奔忙和曲折后,一场“救治接力”落下帷幕。

帮助外地客人对接稀缺医疗资源更像是解决了一次燃眉之急,对于亚朵来说,需要帮助的,还有大量外地医护及抗疫相关人员。

截至4月25日,亚朵在上海的55家门店有6833个房间被征用,接待医护团队超过7000人次。

觉察到医护团队中有不少来自北方的大白后,酒店原本的意大利餐厅也定制了菜谱,特地准备了北方风味的早餐。

4月中旬起,3246名京东快递小哥轮番驰援上海,亚朵旗下酒店住宿率虽已接近饱和,但仍尝试从侧方尽一份力。4月21日,亚朵场景零售部门紧急从外地仓库调集货源,为快递小哥运送薄垫、记忆枕、被子、毛巾等睡眠及生活用品,总价值超过百万。

送出去的每份“他救”,都是一种“自救”

疫情中送出去的“他救”,是繁琐,是高代价,是彻夜未眠,更是一种“自救”

许多医护团队离开酒店后,都会以视频、明信片等形式发来感谢;侃侃在豆瓣上发帖记录摘星阁和基金会送水果的经历,也真的有医护人员在评论中激动地表示自己有收到,“真的超级甜!”

很多人不明白,其实那种正面反馈带来的欣喜,是疫情盘旋下,足以将封控中的人们从情绪泥沼中一把救出的能量。

五月渐近尾声,上海各个地区解封在望,公益接力却还在继续。

人与人,企业与企业之间的互助,或许素未谋面,或许得不到反馈。但这样的意愿始终是一种本能,从不因一场病毒的蔓延或结束而贸然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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