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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时代的她角色:在政坛上引入女性职位,弱势女性缺乏发声渠道

敬一丹认为,我们遇到一个人是很偶然的,如果建立一种渠道,建立一种制度,我们就会使得很多人有表达渠道,能让自己从困境中走出来。中国曾经是很缺少监督的,尤其是舆论监督。
2016-12-11 11:40 · 投资界综合     
   

  投资界消息,2016年12月9日-11日,由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主办,《财经》杂志、财经网、海航集团承办的《2016三亚·财经国际论坛》在海南三亚举行,论坛主题为“变局下的包容成长”。论坛上,吉尔吉斯共和国前总统奥通巴耶娃,中央电视台原节目主持人敬一丹,LANYU品牌创始人兼设计总监兰玉,中央电视台节目主持人田薇,围绕“她时代的她角色”这一主题进行了精彩对话。

  以下为对话实录,经投资界(ID:pedaily2012)编辑整理:

  她时代的她角色:在政坛上引入女性职位,弱势女性缺乏发声渠道

  奥通巴耶娃:在政坛上引入女性职位 可以使政治更具备谈判性和对话性

  首先非常感谢邀请我到这样一个论坛当中来,你的问题是有点让人悲哀的一个现实。在过去的一段时间,我们看到了在巴西、在韩国发生的一些女性领导人黯然离开政坛的事件,一个普遍的现象是更多的女性被提高到非常重要的位置,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变化。中国已经成为越来越重要的一个经济体,越来越多的女性从事高科技的职业。但是,如果没有政治的,没办法更加提高。我在许多演讲当中经常说到对新一代女性有什么样的建议?首先要有教育,我本人毕业于莫斯科国立大学,这是上世纪的事了。

  吉尔吉斯斯坦是与中国接壤的国家,我们有差不多一千公里的边境,但抱歉的说,两国之间的女性并不互相熟悉,最近我们有了新的关于女性的交流,包括财经,还包括经济方面的沟通。在吉尔吉斯斯坦,女人能撑起半边天,这是中国话,我们也一样。我们在1995年举办了全世界妇女大会,到今天有了更多妇女参会,它源于苏联,那会儿95%的女人都是识字的,我们在新科技下去教育这些女性。

  在我国的一些年轻女性,开始进入了能源、矿业,不再仅仅是端茶倒水,而是真正的工程师,包括一些高新的管理层,这些是非常重要的。导师制,我们一直认为是非常重要。非传统的女性职业,也可以找到一些工作,比如警察,6%的吉尔吉斯斯坦国家的警力是来自于女性的,这就是我们其中的一个项目,从本地化到*性的职位,我们认为是非常大的挑战,研究表明,凡是在政治上引入女性职位,就可以使得我们的政治更具备谈判性和对话性,因此在我们的议会里有了更多的女性。

  我们现在正在做这样的实践,对政府而言是非常重要的。男孩子也是非常脆弱的,就像女孩子一样脆弱,我想谈的是教育是非常重要的,培训也是非常重要的。我们进入了一个新的纪元,我们正在看到新的机会,新的工作岗位,我想说的是,作为如此重要的话题,我们需要对此继续进一步研究,在一个发展中的经济体,在关注女性方面并没有特别多的研究。我们希望能够从孩提时代就做这样的研究,有很多女性希望找到工作,但她们过早生了孩子,要照看孩子。

  她时代的她角色:在政坛上引入女性职位,弱势女性缺乏发声渠道

  敬一丹:弱势女性缺乏发声渠道 媒体人需关注角落地区

  敬一丹:有这么多分论坛,有一个以女性为焦点的论坛,我在想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在这么大一个论坛里专门有一个分论坛,“她时代的她角色”真好,真尊重女性,这个论坛因此有了另外一种色彩,更丰富了,更柔软了,更人性了,让我觉得更贴近了。但是转念一想,假如我们女性本来就有和男性同等的地位,我们用得着在一个论坛里专门开辟出一个女性空间吗?也许正说明,就像我们有妇女节、有儿童节一样,这是对弱势的一种关照,一种特殊目光。我们享受着这种目光的时候,也得想,假如有一天,在比较遥远的未来,论坛都一样,不再专门的去谈女性了,也许那时候女性的地位就更平等了,更接近本质的平等。我能这么理解吗?

  不分了就平等了。男士们想,你看我们关照你们,还得了便宜卖乖,我是怀着这样的心情走进这个论坛。当然在此刻,我还是很高兴跟大家探讨关于女性的话题的。其实这个话题在妇联那儿谈就不叫女性,叫性别,是不是这种说法更接近于平等。我本来是区别意识很弱的一个人,后来我当了10年政协委员,把我分在妇联这边,这10年我的性别意识就得到了强化,我原来不大在意性别,就如同我不大在意年龄一样,可是在政协的10年,我自己有了一些性别意识。

  比如,我就关注到有一些人群的发声,这是从一种不自觉到自觉的过程,就像田薇说的,发声应该是所有人的一种权利,在中国有一部分人是很缺少发声的渠道和发声的能力的,他们被我们看作是弱势,比如边远的人群,在这些弱势中还有一部分人更弱势的,就是女性。我们很难听到她们的声音,就如同我们不太容易关注到角落一样,周围也要有一种媒体人的自省,媒体人天然的就会趋向于热闹,光鲜,而关注角落,关注弱势,关注缺少发声渠道的人,需要自我提醒,需要一种职业的自觉,你有没有那种自觉去关注呢?

  由于我在《焦点访谈》工作,我就有机会走近那些人群。早年间,在没有互联网的时候,我们每天都收到几千封观众来信,都是从中国最角落的地区发出来的,我一看信封就知道它有多角落,信封里面的落款越长越说明它是角落,长到什么程度呢?长到某某省某某县镇村第二村民小组,我看到这样的落款时仿佛能看到在那样一个角落的闭塞的地区一个人找不到一个渠道去发声,偶然间她在家里通过电视这种通俗的方式看到,我可以这样说话,我可以这样表达,我可以这样去实现自己的知情权、表达权、参与权和监督权,这几个词对她们来说,也许是陌生的,但是写进《宪法》里的这种公民权利要实现的话,就让人们看到了是可以通过这样一种,对她们来说便捷的渠道去实现的,她也许没有看过《宪法》,但她看过《焦点访谈》之后知道,可以这样表达,可以这样实现,我觉得这是一种进步。

  中国曾经是很缺少监督的,尤其是舆论监督。舆论监督这个词在90年代以前,在很多地方还算是一个生词,1993年《东方时空》开播,1994年《焦点访谈》开播,这两个节目的旗帜上就写着舆论监督,其实我们这个节目就是通过电视的方式让人们了解一种力量,让他们熟悉一种说话的方式,表达的渠道。其实那时候我收到很多来自角落的信,也有很多是女性的来信,我每当看到女性的未成年人来信的时候都格外的动心。

她时代的她角色:在政坛上引入女性职位,弱势女性缺乏发声渠道

  田薇:她们一般都愿意跟您沟通什么样的话题?

  敬一丹:个人的不平,比如他们家的利益受到伤害,他们家的土地被一种力量占有,然后她没有得到公平的回报,还有个人的迷茫,这多半是见于学生,女性。还有失学,期待救助,这在90年代非常多。甚至有的人给我写信的时候,直接在信封上写着SOS,在几千封来信中,我当然要先拿起SOS的信,求救,马上就要失学,我现在还记得这个女孩子,她说我马上就要失学了,她被迫写了一张纸,写了自己的困境,她就跪在街上希望得到人的救助,这时候她妈妈过来了把她骂了,她妈妈觉得丢人,可是她妈妈又无力,如果这个女孩子不这样做,开学的时候她就将失学,妈妈不这样做的话,内心有多纠结。这母女俩是走投无路,这个女孩子太缺少表达的渠道。

  田薇:无论在《东方时空》还是在《焦点访谈》,他们一起来救助弱势群体,也是非常有限的,所以有没有一种真正好的渠道请他们来表达?

  敬一丹:是这样的。就比如说这个给我写信的女孩子,我见到了她,在人群中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我也不知道怎么认出来的。非常干净的一个女孩,我帮了她,但是我还是告诉她,你能改变自己,不一定非得要靠别人资助你,别人资助你是救急,但是我相信你能改变你,而且我也相信你能改变你的家庭,你能改变你妹妹,让你妹妹不至于失学,你都上了大学了,还没有力量改变你和你的家庭吗?后来这个女孩子说,你跟我说的这番话,比给我交了这个学期的学费,对我来说更重要。后来她读了研,从事法律工作。我就一直在想,我们遇到一个人是很偶然的,如果建立一种渠道,建立一种制度,我们就会使得很多人有表达渠道,能让自己从困境中走出来。也就是在那次我们接触中,这个女孩子才有了勇气在后一年去做助学贷款,原来她不敢,为什么呢?从小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太脆弱了,她甚至不敢跟人借10块钱,她怕自己没有偿还能力。那次偶然的相遇,我说你能,你不比别人差,你能从农村考到这所学校,你和城市的学生是一样的,甚至比他们更强,需要这样的信心。他接触到了一种保障的制度,而不是偶然的相助,我觉得对于很多缺少这个渠道的人来说,我们不仅仅是偶然的伸出手帮她,她更需要了解这个社会为她提供了怎样的渠道,怎样的制度。比如你可以通过媒体的方式表达,你可以通过社会保障的制度来使得自己将来的道路更宽,有更大的空间。

  田薇:非常有意思的案例,也非常重要的一个案例。您刚才所讲的这个案例,很大程度上反映出来,女性只需要别人轻轻地一推,往前走一小步,只需要外界给她一个平等的机会,让她参与到本身已经存在的系统当中,去寻找她本身就应该拥有的权利。

  敬一丹:我们那次相遇,我后来想,如果她在那次我们偶然的相遇中了解到,我也可以,我和大家一样有平等的权利,不至于跪着,可以凭自己的实力赢得自己的空间,就让我特别欣慰。现在有很多人都是这样,太缺少表达,比如大批的边远人群,流动人口数以亿计,这些人离开了乡土,又没有融入城市,我们能听到他的声音吗?就算是他们有了说话的机会,有没有一种有效的表达方式?我也接触了很多弱势的人,他把我们《焦点访谈》当成一个可以告状的地方,可是你去听的时候,他能够有这种极有效的沟通吗?他可能在哭诉,他可能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不平,但是你怎么有效的表达出来诉求是什么,这需要有能力的人们,包括我们女性,去帮他们。

她时代的她角色:在政坛上引入女性职位,弱势女性缺乏发声渠道

  兰玉:没有灵感是缺乏看自然、看所有物体的感受

  田薇:兰玉可以说是在互联网时代成长起来的女性设计师,她做的设计非常棒,她一直学习古典芭蕾,后来开始进行艺术的学习,从而进行艺术创造。我知道,你的家里并不是非常宽裕的,妈妈还曾经做过绣娘,我想听听你怎么想咱们这个她角色,怎么看待自己的成长故事?

  兰玉:谢谢田薇。大家知道LANYU这个品牌,更多的是从明星结婚开始,比如李小璐。LANYU在大家面前曝光更多的是光鲜的一部分,明星穿LANYU的设计,走国际红毯。我是一个绣娘的女儿,我这一代是能够在成长过程当中喝到牛奶吃到饼干了,算是物质上比较可以的时代。实际上我自己的成长里,没有审美培训,更别说系统的教育。在国际竞争中,这是一个很弱的点,我是靠后来的苦练做到的。

  我分享一个真实的案例。我是沂蒙山区走出来的学生,中学是在临沂一中,80年代有一个特别的项目叫手拉手,一个城里的孩子、一个农村的孩子,大家一起成长。跟我手拉手的学生是沂蒙山区里的,后来我们做了笔友。现在很多真正互联网长大的朋友,可能不知道笔友是什么。我们就见过两三次,她来我家里住过,我去她家里体验过生活,之后就一直保持着书信联系,在我初三毕业的时候,知道她相亲可能要嫁人了,我高二的时候来到北京考美术,想去跟她告个别,当时临沂市已经有麦当劳了,我当时觉得麦当劳、肯德基肯定是世界上*吃的东西,然后我给她买了一堆,坐车5个小时来到了她的山村,她嫁的人是隔壁村的一个40多岁的男性,对方给了一些丰裕的条件,令她弟弟妹妹上学。在我和她手拉手的过程中,她其实是一个比我各方面都要优秀多的人,她比我高,比我漂亮,比我学习好,她是我的偶像,她是我能够学习的前进的方向,我一直都觉得她就像在沂蒙山区里最明媚的少女,我觉得她将来的目标比我强大得多。但那一刻我的世界好像坍塌了,当然我最后没有找到她。

  后来有一段时间我是抑郁的,尤其是来到北京求学。到了大学之后,我开始卖画了,我的设计稿可以一张卖100—130块,那时候有一两白块的收入,我觉得已经可以有能力帮助她,或者我可以说服她再次考学,我想了很多,但始终没有踏出那步。很多年以后,我在香港学习心理学,整整学了一年,我就自我剖析,为什么不敢,我真的很恐惧。后来慢慢的通过自我的觉醒才感受到,原来可能是因为那个人在自我意识里面我当成了另外一个我,那是好的我,我其实是更差一些的。

  田薇:这件事情对你个人的成长意味着什么?多大程度上能给你动力?多大程度上总是让你会不断地努力?为了你,也为了她?

  兰玉:没错,这就是我想说的,其实这个女孩决定了我人生奋斗的方向,如果没有她的故事,我可能不会成为一个有自己梦想。但因为有了她,有了在我这个时代的她的角色,我的目标整个变成了一个更大的目标。因为我的母亲是绣娘,我就在想我做什么事情令这类人改变,如果只是建学校,只是演讲,只是一对一的帮助他们,太小了,怎么样才能给到他们机会,让他们能够走出一个地方,至少思想上能够接受另外一个世界,就是我现在做的事情——绣娘辅助计划。我们讲的绣娘是广泛意义的手工,而不是一定要会刺绣。我母亲61岁的时候*次在巴黎展出她所有的作品,61岁对于一个女性来说,我们认为外在的美的时代已经过去一大半。

  田薇:您说您的母亲在巴黎能够展出,她相当幸运。在新媒体的时代,你怎么找到新媒体渠道?在新媒体的渠道上让自己成长,使自己的品牌让大家知道?正如你所说,似乎自己没有什么背景,这种情况下,面对同样的和你非常有竞争力的人,同时面对越来越多的市场竞争,怎么能够找到一个比较好的切入点?据我所知,我们虽然以前不认识,但确实有很多共同的朋友,很多朋友讲起来说,你有很高的EQ,请你从这个角度与我们分享一下,一个人的成功肯定是有原因的。

  兰玉:无疑我是非常幸运的,因为我2010年从纽约回到中国做高定婚纱品牌的时候,正好赶上新浪微博,一开始也是一两个转发,那个时代不是我的EQ有多高,其实就是真诚。就像一个开荒牛一样,其实我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女性,甚至这个时代的人想要什么,我并不属于那个热闹的一段,我属于角落里的一段。我2005年就创业了,2010年大家才慢慢知道我,前五年我在做什么?最早我的偶像是日本的寿司之神,后来我发现时代变了,我要站出来,开创自己的时代。大家都知道,在中国做品牌有多难,讲自己的设计有多难,真的是前面有狼后面有虎,前面有很多竞争对手,他和你的成长经历就是不匹配的,你怎样跟他们在同一个舞台上竞争,有的时候机会转瞬即逝,这就是当下的中国,这就是当下中国的女性能做的,我们一只手在中国创造,然后我们传播什么。怎么通过互联网发声?因为我们本身是讲设计、讲内涵、讲文化,但这并不是大家最感兴趣的,大家最感兴趣的是关于明星,关于事件,所以长期LANYU脑袋上顶着一个LOGO是明星御用,我想幸亏我是设计女装的。

  另外,随着现在越来越多的新锐设计师再回来,我算很幸运的,创业比较早,到今天我已经创业11年了,可能我已经创造了一个关于我的小小平台,在站台上,大家愿意听我讲,对于那些并没有起来的中国的女设计师,中国做创造的一批人,她们可能不敢表达,甚至不敢思考。因为在中国创造一个国际化的品牌,没有人敢想象。我一开始出国做自己的作品展示,别人问你是哪里人,沂蒙山,很忠诚,很憨厚,但没听说那里还能传播审美。这个时代的女性是不是都像LANYU一样勇敢?无论你的作品是什么样的,你要敢于创造,不停地尝试,去接受失败,磨炼,然后再站到中间展示。

  田薇:好像勇敢在现在直播的时代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了,可以看到网上直播,任何一种“勇敢”都可以出现,挑战底线,挑战极限。所以我也想问,怎么能够既做到在这个时代,或者是万生活跃的时代,受到大家的关注和支持,但与此同时一直保持自己的底线,我觉得这个在现在的互联网时代非常重要。

  兰玉:很多网络用词已经把原来的意思变掉了,我想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尤其是艺术跟设计类的创造,守住你的水准非常重要,底线只是60分,但是怎么样才能在61—100分之间能够保持一个平均数字,是要在85以上,这个非常难的。比如说,我是真正在大家注视下做设计是2010年,到现在为止,已经做过上千个款式的发布和设计,怎么才能做到每一件都保持原创,而且大家平均打分要在85分以上,非常难。我其实也不确定,我可以,所以刚才说了勇敢的方向,是你勇敢的站到这里,活蹦乱跳只是勇敢的一面,不是完全的勇敢。我们理解的勇敢,应该是勇敢的思考,敢想,勇敢创造,敢做,敢做就包括敢于犯错。

  观众提问:请问一下兰玉老师,您认为一个设计师最重要的是具有什么样的素质?你觉得设计师没有灵感的时候,怎么设计出一个更好的衣服?

  兰玉:最重要的一个素质就是给自己前一万个小时把自己抛在一个角落里做实践,有这件事情就不愁没有灵感了,没有灵感是你缺乏看自然、看所有物体的最基础的感受,先让自己去感受它。

  【本文观点整理自嘉宾现场发言,未经发言人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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