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福不只图个「吉利」

形式逼人！实验室里的概念都已经拉出来上路了，“充电八分钟，跑1000公里”的车理论随后就到。

面对40多岁造车新贵的步步紧逼，50多岁的车圈首富们，不得不奋起直追。

2019年7月3日，京城北四环，距离鸟巢不到1000米的国家会议中心，人流涌动。

李彦宏整理好印有“百度”logo的白衬衫，用发胶喷出帅气的造型，为即将到来的百度（NASDAQ：BIDU）AI开发者大会做着最后的准备。

和Robin Li一样激动的，还有吉利汽车（00175.HK）的李书福，这个比他大5岁的车圈密友。此刻，李书福正坐在一辆装有小度车载系统的蓝色博越PRO中，身穿黑色POLO衫，焦急地等待着李彦宏的连线。

2021年开年，百度、吉利终于官宣牵手造车。在二李配背后，是中国造车江湖的浪奔、浪流。

形势逼人！50多岁的首富们开始被一群40多岁的造车新贵轮番挑战，出手稳、狠、准。

“用爱造车”泪洒股东大会的马斯克已经是世界首富了，国内的追随者们更是顾不得严谨不严谨了。实验室的概念都已经拉出来上路了，“充电8分钟跑1000公里”的车理论上随后就到。

01

上世纪90年代初，第三次石油危机爆发。被称为“汽油狂饮者”的美国燃油车再次遭受重创，日本汽车乘虚而入逐渐占领美国市场。

为应对危机，克林顿政府把发展纯电动汽车提升至国家战略。美国通用、福特、克莱斯勒汽车三巨头扛起“新一代汽车合作计划”（PNGV）的大旗。

中国起步也不算晚。1986年3月3日，一份关于“追踪世界高技术发展建议”的报告送到了中南海，也就是后来的“863计划”。其中有个重点项目，就是关于新能源汽车。

商人的嗅觉和反应都是灵敏的！温州人叶文贵在“863计划”实施后的第三年就研制出一台充电8小时、行驶200公里的电动汽车，取名“叶丰号”。

那一年，称得上叶文贵半个老乡的李书福26岁，正在捣鼓电冰箱；大佬李彦宏、沈晖还在上大学。

两年后，李彦宏和沈晖飞往财富浓度更高的美国深造，李书福则在创业路上一往无前，搞装潢、投资房地产、造摩托......实力演绎什么是追风少年。

1994年，我国政策上*次提出鼓励汽车消费，允许私人购车。这引爆了民间对于私家车的巨大需求，民营车企开始走上历史舞台。

不再满足于“2个轮子+1个沙发”的摩托车，李书福看上了“4个轮子+2个沙发”的小汽车。1997年，吉利汽车在浙江台州成立，成为*家民营汽车企业。

一年后，模仿夏利车身，使用丰田8A发动机、菲亚特变速器的吉利豪情正式下线。与此同时，魏建军带领长城汽车生产出皮卡；尹同跃带领奇瑞推出了*辆奇瑞轿车......

到2000年，我国汽车产量已经超过200万辆。然而，随着汽车工业的发展，对石油依存度越来越高，环保压力也越来越大。新能源汽车再次被提上日程。

当时，一批德国汽车代表团赴中国考察，领队的是一个叫万钢的奥迪工程师，后来的同济大学校长、科学技术部部长、全国政协副主席。

在详细了解中国车企现状后，万钢给中南海写了一封信，提出中国汽车产业不能再走“引进——落后——再引进——再落后”的老路，新能源汽车是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切入口。

2000年，万钢受邀回国，担任863计划电动汽车重大专项首席科学家，主导新能源汽车的技术研发。

三年后，万钢协同上汽集团（600104.SH），生产出了我国*辆燃料电池轿车“超越一号”，涵盖了氢燃料、混合动力、锂离子电池动力三大技术。

02

在官方宏大叙事渐次铺陈的同时，民间造车新势力也正在酝酿。

李彦宏从纽约州立大学毕业后，顺利进入日本松下实习，这家企业后来成了特斯拉的电池供应商。再之后，李彦宏从硅谷飞回北京创办了百度。

起初，沈晖中断了加州大学的硕博连读，跑到美国中部堪萨斯的KLT能源公司做项目经理。中西部是美国制造业的大本营，诞生了“汽车城”底特律、“钢铁城”匹斯堡、“工业中心”芝加哥。后来，沈晖跳槽到美国汽车零部件巨头博格华纳公司，开始频繁与世界一流的车企接触。

一个叫马斯克的美国人卖掉自己的成名作Paypal，转身盯上了制造高端电动车的初创公司特斯拉......

在他们轨迹相交之时，汽车行业正在发生扭转乾坤的变化。

在博格华纳工作7年后，沈晖接受了意大利汽车巨头菲亚特递来的橄榄枝，出任菲亚特动力中国区总裁。没想到，刚刚上位就赶上了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

沈晖是有才华的。金融危机期间，各大车企纷纷调整产量计划，菲亚特却逆势增长。

2009年，“着力突破新能源车关键技术”被写在了政府工作报告中。新能源风又刮起来了。当年的上海车展，众泰2008 EV、奇瑞瑞麒M1-EV、吉利EK-1等纷纷亮相。

这一年，海南清水湾，2009年胡润百富榜揭幕。比亚迪王传福排名从103位蹿升至第1位，成为中国内地新首富；吉利李书福排名123位，成为台州首富；李彦宏则凭借180亿元身家，成为阳泉首富。

也是这一年，沈晖遇到了人生中*的伯乐。

“有个大项目，你来不来？”李书福求贤若渴，沈晖正好都满足。同年12月，沈晖加入吉利担任副总裁，成为这个神秘的内部代号为“V项目”的全球筹备总负责人。

当时，吉利虽然已经在香港上市，但是财务状况并不乐观，负债额超过100亿元。这种情况下，吉利意图吞下欧洲老牌车企沃尔沃。在外界看来，这是土包子要娶地主家小姐，没戏。

然而，李书福知道有了沈晖就会不一样。他的前戏做得够足。为了完成并购，沈晖在欧洲一待就是一整年，把各个汽车巨头都拜访了一遍，也包括当时新能源汽车巨头之一菲斯克的创始人。

沈晖没有辜负李书福的期望。2010年8月2日上午9点，他在英国伦敦的银行转账系统按下了“OK”键，18亿美元转给沃尔沃的上任主人福特手中，沃尔沃股权交割仪式正式完成。

完成沃尔沃收购后，沈晖担任沃尔沃中国区总裁，并负责沃尔沃在中国的落地。外界看来，沈晖已然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打工皇帝。

2010年，中国电动汽车总产量仅为7181辆，燃油车的主流地位难以撼动。大佬们在燃油车市场玩兴正酣，后浪正气势汹汹地滚滚而来。

03

自称“造车老司机”的沈晖，终究是志不在燃油车。

2013年4月，沈晖前往哈佛大学进修，读的是AMP，专门针对公司高管设计的独特训练课。“这是一个充满魔咒的课程，读过的人，结业后要不换妻子，要不换工作。”几年后，沈晖在接受《南方人物周刊》专访时称。

沈晖，自然是选择了换工作。2014年最后一天，44岁的沈晖正式离开吉利。

他先是以合伙人的身份加入博泰，一家主要做车联网业务的公司。加入博泰后，2015年4月，沈晖带着概念车Project N出现在上海车展。虽然没有卖出一台车，但围观的大佬并不少，比如奇瑞的尹同跃、东风的刘卫东、苏宁的高管等。

谁也没有想到，这是博泰的*辆车，也是最后一辆车。

上海车展后没多久，中国股市出现巨变，A股上演了千股跌停、千股涨停、千股停牌的“千股奇观”。博泰融资失败，造车事业无疾而终。沈晖带着博泰造车团队另起炉灶，创立威马汽车，要做“新能源技术的先锋队”。

要说沈晖一步步走向创业，或多或少也是深受马斯克的触动。

2014年4月22日，马斯克打飞的来到中国亲自把钥匙交到中国首批Model S车主的手上，其中不乏李想、俞永福等企业家。

不过，沈晖怼同行怼媒体，也怼过马斯克。比如，曾经马斯克在股东大会落泪讲诉“用爱造车”的新闻刷屏时，沈晖评论：“对我们这些新创车企来说，谁不是用爱在造车啊？只是我们PPT做得没有像Space X那么好，在镜头面前不会这么演得好而已。只会偷偷躲起来哭而已……”

造车苦不苦？当然苦。除了苦，还得能挨怼。

2010年6月，特斯拉登陆纳斯达克，创了纯电动汽车独立制造商上市的先河。不过，美国CNBC主持人在节目《疯狂的金钱》中公开开怼特斯拉：“别买这只股票！这破玩意儿连租都不要租。”

2021年1月，马斯克个人资产达到1897亿美元，超越亚马逊贝佐斯成为世界新首富。“破玩意”功不可没！

在燃油车独霸天下的时代，不少人对纯电动汽车甚至抱有敌意。在新生事物、新兴势力出现时，挨怼甚至挨打都是大概率的。只是，势头一旦形成，真的就不可阻挡。

“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但不知为什么我们输了。”2014年4月，微软完成对诺基亚的收购，诺基亚前任CEO奥利拉说完这句话后，他和几十名诺基亚高管情不自禁地落下了眼泪。

大润发被马云收购时，黄明端说了一句话，“赢了所有对手，却输给了时代。”柯达直到破产的那一天，生产的胶卷质量都是极好的，只是世界不再需要它。

现在汽车行业的暗流涌动，甚至风起云涌，像极了历史正在重演。

04

2015年，中国新能源汽车产量同比增长近4倍达到37.9万辆，超越美国成为全球*新能源汽车产销市场。这一年，百度成立自动驾驶事业部，计划3年实现商用，5年实现量产。

沈晖、李彦宏，在造车的路上越来越靠近。百度宣布“All in AI”没多久，就领投了威马的10亿美元融资。

与此同时，阿里牵手小鹏，腾讯入手蔚来，美团看好理想，每个造车新势力背后都站了一个互联网巨头。

李书福也不再只是图个“吉利”，新近牵手了百度。2021年1月11日，百度、吉利官宣造车，造车新势力的铁王座之争愈演愈烈。

他的观念也在慢慢转变，汽车不再只是“4个轮子+2个沙发”，造车新势力也不都是“忽悠老百姓”。

沈晖创办威马的同一年，李书福就抓紧在新能源汽车布局，在自主品牌当中率先宣布向电动化转型。为此，他还定了个小目标：2020年，新能源汽车销量要占到吉利整体销量90%以上。

现实是，尽管李书福早早布局，但在新能源业务上，吉利距离比亚迪、北汽尚且有不小距离。

新能源汽车的发展是汽车行业的一场革命，这个赛道变化太快了。即便是摸着别人的石头过河，依旧会是九死一生。

美国电动汽车曾经的“四大天王”，这十年间变道的变道，破产的破产，只有特斯拉活下来。

2018年，特斯拉深陷财务困境，造车新势力还在人们的口水中奋力游泳；两年后，特斯拉全年交付量接近50万辆，助力马斯克登顶世界首富；蔚来市值超过奔驰、宝马，在中国车企中仅次于比亚迪。

面对造车新势力的来势汹汹，李书福和李彦宏于2021年1月11日官宣造车，此前，华为牵手长安，腾讯联手广汽，阿里与上汽合作的智己汽车已经发布了*旗舰轿车......

掉队的车圈首富们，已经开始奋起直追。

有个有意思的现象是，年龄是划分传统车企和造车新势力的维度之一。李书福今年58岁，尹同跃59岁，魏建军57岁，王传福55岁；而造车新势力多集中于40多岁。

曾有老车主总结比亚迪F3 DM的使用感：“买得揪心，用得烦心，开着提心；边开边骂，边骂边修，边修边买。”

他说，“这是一种很复杂的心情。我要让身边的人，包括我的孩子相信——中国行，中国人行，中国人造的车行！”

拥有了这届这么暖心的车主，也不知道已经“改头换面”的比亚迪们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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